第 31 章 重逢(2 / 2)

供狀的末尾,赫然印著:罪犯陳渝。旁邊留了一小塊空白供她簽字畫押用。陳渝銀牙幾乎咬碎,這是不經審判就對她蓋棺定論嗎?如果這次不從,下一次會不會是花樣繁多的威逼利誘,嚴刑拷打?

索性在正中的空白處寫下一個碩大的”冤“字,力透紙背;又在罪犯一詞前麵添上七字小楷,連在一起便是:從來不曾犯罪的罪犯陳渝。

陳渝歎口氣,扔了筆,回到床上,索性不再去想這糟心破事。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隻隱約覺得自己囚室的門被打開,有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想必是獄卒每日例行的取供詞和送飯。陳渝用被裹緊身體,側過身麵朝牆壁,裝作入夢沉酣。

來人沒有去桌前取物,而是徑直走到裏間,在床沿上坐了下來。陳渝頓覺毛骨悚然,她能感受到自己落在枕邊的長發被來人細細撫摸著。

陳渝身體一僵,屏住呼吸,不敢動彈。那人索性俯下身來,隔著一層厚被輕輕抱著她。

“別動,是我。”熟悉的磁性嗓音在耳畔想起,“知道你沒睡。”

來人居然是孫康。陳渝心頭一鬆,千掙紮萬忍耐,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孫康感覺到被子下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忙扶著陳渝坐起來。此時外麵天已黑透,囚室內隻在角落的燭台上散發出一點微光。

陳渝靠在孫康懷裏,貪婪的嗅著他身上混雜著煙草和鬆針的氣息。孫康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臉,手指上沾染的濕潤令他大吃一驚。

“覺得委屈,就哭出來吧。”孫康歎口氣,輕輕拍著陳渝的脊背,“哭出來會舒服許多。”

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決堤的淚水。陳渝緊緊咬著孫康的前襟,努力不發出太大聲音。

“沒事兒的,都過去了。”從來沒有女子在孫康懷中痛哭過,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渝兒,都過去了,都會好的。大家都會好的。”

聽到這語無倫次、重複囉嗦的勸解,陳渝幾乎破涕為笑。能讓堂堂鐵麵判官如此慌張失神的,自己隻怕是前無古人的第一人。她順手用孫康的衣袖拭去眼淚,穩定下心神,便扶著孫康的肩膀坐了起來。

“莫青衡怎麼樣了?”陳渝清醒過來,覺得剛才情緒崩潰實在丟人透了,那就先把話題引到莫青衡身上。

“他不出意外,這輩子都得呆在獄中了。”孫康握住陳渝冰涼的手指,“玩忽職守釀成大禍,柳肅和我能做的也隻有保住他的性命。”

“這事情另有隱情,可你們沒有證據。”陳渝稍微沉吟,“具體怎麼判的。”

“二十八年□□,本朝律法頂格了。三族之內在朝的全部奪爵革職。太後慈心,特許他們留在京內居住,不必忍受顛沛流離之苦。”

陳渝腹誹,莫家為京中世族,田畝農莊數目眾多,靠地租維持生計應該不難。

“之後的事,柳相怎麼說?”陳渝估摸著柳肅會照例對孫康叮囑一番,或許還會順帶提到她的事。

“不知道。大理寺才解了封禁我就去陳府找你。”孫康幽幽地說,“沒想到,你居然搬到了這裏。”’

“他們對我還不錯,既沒有對我用刑也沒有少我吃穿,還許我單間住著。”陳渝無聲地苦笑著,“甚至還允許你進來見我。”

“楊典獄很感激你為莫青衡做的一切。”孫康平靜地說,“他是莫青衡伯父摯友的兒子,可惜父母早亡,受過莫家不少接濟。”

“這是他對你說的?”

“楊清寧什麼也沒說。這層關係是柳相那邊的人查到的,由於並非親屬姻親,被瞞了下來。”

“那看來楊清寧也算是柳相的人了。我之前還怕他和秦威他們有所牽連。”

“不,楊清寧誰的人也不算。或許這就是他之前頂替你父親接下詔獄這個燙手山芋的原因。”孫康略微遲疑,還是決定告訴陳渝實情,“不過他心思純粹,又忠於職守。柳相覺得,不用專門籠絡,稍微引導就大有用處。”

這話落入陳渝耳朵裏,有一丁點難受。說白了就是欺負老實人,設圈套讓他鑽嘛。但柳肅不是孫康和自己所能得罪的,特別是眼下,如果她想順利脫罪,柳肅的幫助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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