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付出老本,第三十章白日好夢(1 / 3)

第二十九章付出老本

既然玉潔願意去攻打上海紡織集團,而又不要特別的條件,真是再好不過了。甄豐才在佩服他老子的眼力的同時,也慢慢地感覺到,這個玉潔恐怕不是腦殼進水所能解釋得了的。腦殼進水,進一次兩次,還好解釋,難道經常進水不成?

不管怎麼樣,隻要打開了上海紡織集團,渡過眼前的這個難關,應該就會柳暗花明了。管你腦殼進水不進水。

於是甄豐才宣布親自帶隊去上海。這支隊伍的名單公布了。有五個人之多。於是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說是這樣的興師動眾,太浪費了。後來減為三人。到了路上,又有一個人身體不適,返回了龍江。最後隻剩下甄豐才和玉潔兩個人。

“此行何處?贛江風雪迷漫處。開了一個杠,能不能自摸雙,全在此一舉。解決銷路問題,我們廠就辦下去。如果不能解決,我們廠就會在全國的壓錠計劃中被壓掉。”甄豐才說。

“如果我們一千多人突然之間失去了飯碗,加上家人就是幾千人,還有老一輩人多少年的心血……這種場景,我是想象不下去的。哎呀,我想到這個地方就心裏發顫。”玉潔說。

“是呀,誰也不會好受的。”

……

他們在上海車站下了車,先在車站旁的一家小旅館住了下來。然後去找到了上海紡織集團的辦公樓。為了顯擺顯擺,甄豐才提出由上海紡織集團辦公大樓返回車站,然後再租輛奔馳去上海紡織集團。

玉潔卻說:“也不必一定要到車站去了,隨便在哪裏租一輛大奔就行。讓他們看到我們是坐大奔去的,就達到目的了”

於是達成一致。甄豐才找了個大奔的士,讓司機將車頂摘掉。

“摘掉車頂幹什麼?”

“你隻管按我的要求辦好了。”

“摘掉車頂沒有用的。我的車上還噴有字,你也讓我抹掉嗎?”這話提醒了甄豐才。他拍了拍了腦門。放棄了這個想法。

於是去找不是的士的大奔。找了好幾個開大奔的司機商量,讓他們耽擱五分鍾,將他們送到上海紡織集團,價錢按出租車翻倍。沒有誰同意幫這個忙。

最後,甄豐才以每分鍾五十元的特價租了一台,直奔上海紡織集團的辦公樓前。

保安見是坐了大奔來的,習慣性地來給甄豐才開車門。甄豐才和玉潔下了車,不等保安將車門關好,直奔辦公大樓。保安又趕上來,恭敬地請他們進了大樓。

在這一過程中,甄豐才心裏很受用。他覺得自己玩這個把戲還玩得不錯,增加了這次行動的信心。但是,當他們乘電梯來到三十六層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情況卻又不同了,被秘書擋了駕。

“對不起,吳總不在。”

甄豐才做出無奈的表情。

“總經理辦公室明明有人,怎麼說不在?”玉潔說。

“對不起,有人不等於是吳總在。對不起,即使吳總在,沒有預約的也是不能見麵的。因為一個對不起的原因,他的時間是事先安排好的,中間不許有人插進。”

“那我們就跟您預約好了。”甄豐才說。

“跟我預約,起碼要等一個星期。”秘書說。

要等這麼久?那還不如不約,碰碰運氣。於是無功而返。

第二天再去,還是沒有見到。

“吳總在是在,但是,我前次已經告訴您了,沒有預約的是不能見麵的。”依然是那位秘書擋駕。

“可是,您說預約要等一個星期。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等呀。”

“您可以找他本人約,也許不要等這麼久的。”

“您不許我們見麵我們怎麼約?”

“您可以打他的電話預約的。”

“那你可以告訴他的電話號碼嗎?”

“對不起,我沒有得到這授權。”

怎麼辦?難道就這個門也進不了嗎?

他們第三次去了。這一回,索性連奔馳也不坐了,就坐了一輛夏利。這一回,保安卻不來給他們開門,他們來到門前,還要查看他們的證件。他們沒有帶證,於是,連大樓的門也不讓進了。

玉潔氣憤不過,竟在門口和保安吵起來了。

甄豐才看著他們吵。

這時,裏麵走出一群人。其中一個氣宇不凡,滿頭白發。那人注意到有人在吵,正要製止,忽然瞧見了玉潔。他似乎吃了一驚。又仔細看了看,便一邊擺手製止保安,一邊走向玉潔。

“你是不是龍江市來的?”

“是的。”玉潔尚未平靜,喘著粗氣回答。

“你是不是叫何玉潔?”

“是的。您怎麼認識我?”玉潔驚奇地回答。

“啊呀呀呀,我怎麼認識你?我都想了你好久好久了。”

玉潔望著眼前這個頭發雪白的長者,相信他不是在開那種年輕人才開的玩笑。

“請你跟我來一下。”

兩人還在遲疑。

“原先人家不見,你們吵著要見;現在人家要見,你們卻又不跟著去。”保安說。

兩人醒過神來。莫非這人就是三天來要見的吳總?急忙跑步跟著進了電梯。

這人正是兩人虔心要見的大菩薩、上海紡織集團的吳總。吳總將他們兩人帶到辦公室,讓玉潔和甄豐才在沙發上落了座。親自從秘書端來的盤子中給玉潔端了水。“你不是龍江的傑出青年嗎?我也不管你傑出不傑出,但我相信我們的胡副書記,是他為你頒的獎,是吧。我們當時就想將你要過來。”

“要過來?做什麼?”

“當我們集團的形象代表。”

“是嗎?真是太榮幸了。”玉潔一聽,真有點如雷貫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你這樣說,說明你是不錯的,至少知道個好歹。那--現在就過來,怎麼樣?”吳總突如其來地說出這樣的話來,讓玉潔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我這次來是有任務的。而且,這也不是我做主的事情。得問我們的廠長。”她用手指了指甄豐才。玉潔真的恨不得馬上就過來。但她知道,這次是重任在身。

總經理這才與甄豐才握手。“怎麼樣?親愛的廠長。支援我們一個人該是沒有問題吧。你們龍江人才濟濟呀。”吳總突然對甄豐才熱情起來。使掠在一邊有著無限冷落感的甄豐才覺得好受些。

“這事好商量。”甄豐才滿臉堆笑地說。

“吳總,一聽您剛才說的話,我恨不得立即就過來。但是,目前我們廠裏還有些困難,等我們廠渡過了難關,我就可以過來了。”玉潔說。“我過來是做長工還是做短工?”

“你們是一個多大的廠?你們的一切困難,我給你全包了。至於長短嗎,本來已經沒有長期固定工了,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為你辦長期。”

“真的?”

“就看你答應不答應過來。”

“我又不是傻瓜,我怎麼不過來?不過,馬上過來還是有點問題。”玉潔想到龍江紗廠的困難。

“你還要過多久?”吳總經理有些急切地問。

“要等我這次回去以後,將廠裏的事情和家裏的事情處理一下,對不起,家裏的事情就是我父母的事情,起碼要過三五天才行。”

“不,你就不用回去了。就在這裏,什麼事情不可以交給廠長?”吳總似乎很是急切。

“你們以前那麼久都等了,現在隻等三五天都等不了?”玉潔笑著詰難吳總。“難道家裏的事情也可以交給廠長嗎?”

“好好好,最多五天。再多一天都不行。”

於是說起正題。甄豐才讓玉潔說出銷售細紗的事,要求建立長期夥伴關係,全部包了龍江紗廠的紗。

“帶了樣品來了嗎?”

玉潔拿出樣品。吳總經理看了看,說了聲“行,先試用半年”。於是就定了。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玉潔感到有生以來的一種無法言說的愜意,一種說不出的無法比擬的暢快,一種從未經曆過的價值感和成就感。她覺得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舒服透了,每一根神經都舒展了,以往積壓的任何一點廢濁之氣都跑掉了。

不但如此,吳總經理還反過來請了玉潔和甄豐才吃飯。酒足飯飽之後,老總派他的司機將兩人直接送到了錦江飯店下榻。

“這是全上海所有飯店中的天牌。”甄豐才以前也沒有住過這家飯店,但他知道錦江的身價。為了擺擺他廠長的優越感,為了討回一點在吳總麵前的失落,甄豐才以錦江常客的口氣對玉潔說。

“為什麼住這麼高級的飯店?”玉潔看了看那價格表說。“住一晚抵得上我二個月工資了。貴死了,我不住。”玉潔臉上薄薄的一層惱意掩蓋不了下麵厚厚的興奮。

“是人家給送來的。如果我們不住,豈不要讓人家看不起?”

“……那就隻好充一回胖子了?最多住一晚。”玉潔說。

“今天我高興。你看,想打進上海市場,我帶一班人已經打了半年多了,硬是絲毫沒有進展。現在,我們兩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辦好了,還掙一頓飯吃。我們的廠不壓錠了,我們的廠子保住了,我們的工人們就保住飯碗了,……,可見我們兩人才是最佳搭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