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最後一搏 第四十章全麵危機(2 / 3)

第二是她得裝模作樣地按時上下班,按時離家回家。

令她感到難辦的是,她必須按月將自己的工資與何常工的工資交到家裏。

這樣做一次兩次不難,但要長期按時這麼交錢,那是做不到的,因為玉潔手裏並沒有掌握一筆錢。

現在她開始犯悔了。她覺得,進城以來,她所犯的錯誤實在是太多了。

第一個錯誤,不應該放棄辦冰棒廠的想法而接受招工;

第二個錯誤,不應該不聽父母的話,老呆在廠裏不動,滿足於當上勞動模範,不去跑官,不去爭權。

第三個錯誤,不應該錯過去上海的機會;

第四個錯誤,不應該將從上海拿回來的那三十萬元錢將給甄豐才;

……

去找甄豐才想想辦法?他答應要獎勵我十萬元的。她想了好幾次,但都沒有付諸行動。她覺得這一切都已經變了,他不可能獎自己十萬元了。

現在,兩個老人都生命危在旦夕,需要立即將他們送進醫院。但是,沒有錢,醫院是不會收留的。

本來,對於玉潔來說,憑她的天生麗質,在這個淌金流銀的世界,要弄點錢花,完全不是一個問題。

早就有中介人向她說過,如果她願意給某人做個地下情人,年費可以是二十萬元。包月可以是三萬元。即使不要這樣顯陽,隻要褲帶鬆一鬆,就勝過打一年工。如果願意鬆幾回褲帶,也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但是,這個何玉潔就是這麼個食古不化的料,這一切她都不肯接受。她偏偏要去另找那些既費勁又賺不到錢的事情來做。

玉潔每天按時從家裏出來,又按時回到家裏去。隻是晚上就沒裝倒班了。萬一何常工問起,她也有辦法答複。

此時的玉潔還不怕。因為,還有一筆遣散費的希望。這筆錢這麼按月地來交,可以交它一年多兩年。即便是在這一年多裏一點事也找不到,也不至於露出破綻來。但遣散費還沒有到支付的時候,玉潔先在別人那裏借一點錢撐著,一邊等待著遣散費的發放。

玉潔一邊等遣散費,一邊找事做。她做的事情還真不好找,到賓館當服務員、到飲食店端盤子、到夜總會當侍女等等,這樣的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做的。至於其他事情嗎,這龍江本來就不是什麼工業城市,有的隻有服務業,休閑業。丟下這大宗的事情不做,還有什麼事情做?

她想起任玉璽、齊玉芝兩口子開的冰廠,這是玉潔以自己的名義,從李富貴那裏為他們租得的。他們已經發了,全部更新了設備。半年前,齊玉芝申請了留職停薪,現在到底怎麼樣?她想看看那裏有不有做事的機會。她有兩個想法,或者到她廠裏去做事,或者將那舊設備自己租下來,用遣散費來做流動資金,自己來經營一個冰廠。於是她決定去那裏看看。玉潔推出她那輛剛進城時伯父為她買的紅色摩托。這輛摩托好久不用了,踩了幾腳發動不起。玉潔啐了一口,徒步上路。

路過李富貴的夜總會,她想進去看看,但馬上又猶豫了,她擔心別人會以為她是想去裏麵打工,會用那種眼光看她。於是決定不進去。而且不想讓李富貴看見。盡管她躲著藏著,還是被李富貴看見了,“這不是玉潔嗎?我們的傑出青年。你知道嗎,我一直想找你。”李富貴大概知道一些何家的事情,他對師父說過的那句“不為吃飯的事情找你”的話,還耿耿於懷。他說話的時候,雖然用詞謙恭,但神色之間卻隱藏著難以掩飾的笑意。

“你的夜總會開得怎麼樣?”玉潔仍以原有的那種優越感說話。

“雖然不是很紅火,但是比起那冰廠來,還是強多了。”

“那就好。你說一直想找我,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上忙嗎?”玉潔心裏被刺痛了一下,但臉上仍然努力地裝出那種優越之色。

“是這樣的,我們這裏的顧客自從知道你是我師傅的女兒,都要求我三顧茅廬將你請到這裏來。”說這話時,李富貴有明顯的雇主口氣。

“要我到這裏來幹什麼?”

“隨便幹什麼都行,隻要顧客每天能夠見到我們的傑出青年,他們心中的偶象,就會很開心,願意在這裏花錢。”

“啊,是這樣。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明擺的要我來這裏當花瓶嗎?玉潔的心裏已經受不住了。但她仍然硬撐著。

“還不是對你這樣的傑出青年的仰慕。”說到這個地方,李富貴完全掩飾不住了。

玉潔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所說的“仰慕”是什麼意思。原來對李富貴的那種師兄之情沒有了,轉而生了幾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