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寒風瑟瑟。
待到呼吸變平,程聿爬起來,然後向廷雨眠伸出了一隻手,廷雨眠頭發散亂,呆呆地看著他。
程聿靜了靜才道:“沒事了,你做的很好。”
酸楚湧上心頭,之前麵對比這更震撼的場麵廷雨眠都忍下來了,竟然被程聿的一句“你做的很好”擊得潰不成軍。
她眼圈一紅,伏在地上,把臉埋進了臂彎裏。
程聿屈起手指,移開了幾步,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形,過了一會兒道:“走吧。”
月光照耀下的無邊曠野,程聿立在廷雨眠的眼前,四周寂靜無聲,冷風將他的衣角吹的獵獵作響,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而已。
廷雨眠緩緩地伸出一隻手,剛搭在程聿的手心裏,便被程聿握住,稍微一使勁,便將她整個人都拉了起來。
程聿手上勁道很足,廷雨眠不需要怎麼出力就可以起來,可當她真的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時,膝蓋上頓時傳來了一陣難以忍受的刺痛,就像有人用錐子對準了她的膝蓋,狠狠地鑿了一下!廷雨眠痛哼一聲,向前撲來,程聿趕忙撐住她道:“怎麼了?”
廷雨眠疼得眼冒金星,半晌說不出來話,第一反應是低頭去瞧痛處所在。
程聿空懸著雙臂讓她攀附,臂彎裏的人又軟又熱,程聿低頭,隻見一段雪白的脖頸,溫柔地延伸下去,光潔到刺目,程聿心頭劃過一絲異樣,有些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在下無意打擾兩位花前月下,還請廷姑娘先結了在下的一樁心事。”
沙啞的聲音響起,瞬間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樹林中走出一名蒙麵人,裝束與別的蒙麵人無異,可廷雨眠不會認錯,他就是與廷嶽山交手,又在客棧門口攔住他們去路的那個人!
程聿心裏一沉,卻緩緩地直起了腰,單手將廷雨眠護在懷裏,神色冷峻地看著蒙麵人。
程聿的意思很明顯,蒙麵人自然可以領會,於是道:“年輕人,此事與你無關,你有傷在身,我不想與你為難,留下這位姑娘,我放你一條生路,你知道,這是最劃算的買賣。”
蒙麵人的聲音不疾不徐,仿佛他已經鎖定了勝局。
程聿卻冷道:“省省,你做不了我的主。”
蒙麵人又望向廷雨眠,“廷姑娘,我本不想殺你,我知道東西在你那裏,交給我,我放你們一條生路,你也不希望這個年輕人為你送命吧?”
女孩子的心,總是要軟一點吧。
廷雨眠強忍膝上疼痛,撐著程聿的手臂站好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殺了我爹,你我之間除了不共戴天之仇,再無其他!”
蒙麵人冷冷一笑,“好利的一張嘴!既然姑娘不識抬舉,在下便送姑娘一程,這就去見你的父親吧!”
話說到最後已透出狠辣,蒙麵人從腰間拉出一柄軟劍,抖著劍波向二人刺來。
“走!”程聿推開廷雨眠,眨眼間便與那蒙麵人纏在了一起。
廷雨眠知道自己是個累贅,也不矯情,忍住膝上劇痛,跛著腿奮力往另一邊跑,可跑著跑著,前麵就沒路了,程聿已跟了上來,後麵緊追不舍的正是那名蒙麵人。
程聿跑到廷雨眠麵前,因為停的急,腳底有些打滑,一顆石子撲簌簌地向崖外滾去。
右邊不遠處就是樹林,裏麵植被繁茂,枝椏叢生,如果能到那裏麵,或許還可以擺脫黑衣人。
程聿拉起廷雨眠向右轉身,剛行兩步而已,一枚柳葉鏢便向這裏飛來,生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程聿側身,雙指夾住柳葉鏢,定睛一看,驚怒道:“馳縱橫是你殺的,那晚也是你!”
蒙麵人喝道:“交出來!否則我要你們當場斃命!”
程聿眼睛看著蒙麵人,頭卻微微向廷雨眠那裏偏去,他的聲音很低,崖邊空闊有風,除了他自己和廷雨眠,沒有人能夠聽清他說的話。
“”我信你!”廷雨眠抬起頭,堅定地喊道。
程聿眼神閃爍,可是隻有一瞬,因為他立刻將手中的柳葉鏢向蒙麵人擲去,然後抱住廷雨眠,縱身跳下了懸崖!
蒙麵人側身閃躲,再回首,哪裏還有程聿和廷雨眠的身影?
他衝到懸崖邊,隻見崖下一片黑暗,仿佛上古巨獸張開的無邊大口,任何跌落的東西都要被它吞噬一空。
蒙麵人呆站在原地,過了很久才轉身離去。
崖邊涼風卷地,抹去一切廝殺的痕跡,如同什麼也沒發生,又好像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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