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捕魚(2 / 3)

白世鋒猛地抬起頭,如果不是剛才受過驚嚇,白世鋒一定要以為現在是在做夢了,能拿回米鋪,還能與明月山莊結盟?要知道此前能與明月山莊結盟的,隻有歸雲莊而已啊!

裴右洵長身玉立於書桌前,一手背於身後,一手賞玩著狼毫筆,星目低垂,衣衫輕盈,如在畫中,這樣的人,有什麼必要來騙自己?

“敢不如裴公子所願?兩年,一年!一年後,裴公子要錢要物,敝派一定照尊意行事!”,白世鋒已經決定,此番若能成事,便將先祖傳下的名劍“巨伯”送與裴右洵,以此報答他的深情厚義!

裴右洵清淺一笑,“如裴某剛才所說,白兄的勇氣和忠誠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白世鋒臉上一紅,暗責自己言語無狀,唐突了別人。裴右洵卻不介意,和聲道:“我有個義妹,平素跟在我娘身邊,世麵見得少,性情倒很婉順,我娘一向疼愛她,如今我有心將她托付給白兄,不知尊意如何?”

白世鋒有些驚訝,垂首道:“承蒙裴公子和夫人厚愛,安敢推辭?”

裴右洵欣然道:“如此甚好,母親知道了也一定會歡喜的!”

白世鋒有些不好意思,裴右洵便岔開了話題,“昨日蓬萊的徐掌門來找我,想把他的侄兒徐小公子送來明月山莊學藝,徐小公子年幼,山莊沒有同齡之人,裴某恐他寂寞,聽說劉掌門有一兄長,年齡與徐小公子相仿,不知可否請他來小住幾日,同徐小公子作伴。”

裴右洵說的是劉麟的同胞哥哥劉麒,劉麒胎中不足,有些弱智,可是心性純良,而且與劉麟感情甚篤,裴右洵要劉麒來明月山莊,日後若有事,劉麟絕不會坐視不理。

白世鋒心中沉痛,卻也別無他法,徐若穀是出家道人,隻有這麼一個侄兒,徐若穀都在為青城一事感到心虛,何況是劉麟呢?於是拱手道:“承蒙裴公子青眼,在下回去一定稟明少主,促成此事”,白世鋒停了停,又道:“元明派以明月山莊馬首是瞻,劉麒公子稚嫩,還請裴公子今後,多多看顧!”

裴右洵扶他起身,眼神溫朗,如風又如月,“請白兄,”裴右洵將手覆上去,“務必放心。”

白世鋒強忍苦澀,扯了扯嘴角。

唐周抱著劍在門口凍地跳腳,門一開,他立刻迎了上去,看清來人後笑著打招呼,“白兄!”

白世鋒臉色不好,微笑了笑,步履倉促地走了。

“他怎麼了?”

唐周有些茫然地望著白世鋒的背影。

裴右洵扶住唐周的膀子,強行拉回他的注意力,“事情辦得怎麼樣?”

唐周得意一笑,“師兄料事如神!”

裴右洵吸了口冷冽的空氣,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唐周忍不住譏笑道:“一百兩黃金都使出去了,豈能無功而返,隻是便宜了那些狗官!”

裴右洵拍了下唐周的肩膀,輕快道:“走,找他們去!”

唐周進門,一見到程聿就故意把臉偏開,還輕輕地“哼!”了一聲,程聿總是刻意疏遠他,搞得唐周很鬱悶,廷雨眠看看程聿:你看,你不理人家,人家也不理你了。

程聿滿不在乎,神情淡淡,其他人看上去倒是紅光滿麵的樣子。

裴右洵在席枕雲身邊落座,對她低語了幾句,席枕雲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裴右洵,片刻之後,溫聲道了句,“甚好。”

席枕雲遞來一張帖子,她的臉上落著淡淡的笑容,與其說是快樂,倒不如說是對某種命中注定的結果表示接受和感激。喵喵尒説

裴右洵接過來一看,輕笑中劃過不屑,“他的動作倒快!”

帖子是富鍥寄來的,因為席枕雲兩次拜訪,他沒有接待,心中有愧,如今傷愈,請席枕雲大後天中午去做客。

唐周又恨又惋惜,恨的是富鍥小人得誌的嘴臉,惜的是廷雨眠不能親眼見證富鍥伏法。

唐周才不管富鍥請不請,他反正要帶著廷雨眠一起去,富鍥不讓他進門,他就如法炮製,也在富鍥家門口點一把火。唐周正盤算著,隻聽席枕雲道:“洵兒眠兒,你們替我去,我在家等消息。”

廷雨眠很意外,席枕雲難道不想看見富鍥伏法的那一刻嗎?其他人也是一樣,隻有裴右洵懂得他的母親,和聲道:“也好,娘和唐閣主身體都不適,就留在家裏吧。”

唐周生怕被撇下,忙道:“咱們都去了,誰留守山莊呢?最近訪客那麼多”言下之意,是他也要去。

“我留下”,眾人一看,竟是程聿,程聿看向前方道:“你若放心,我留下看著。”

裴右洵頷首道:“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是心照不宣,還是暗流湧動,唐周不去想,隻是隱約看見了希望。

縈繞在人們心頭多日的陰霾被一掃而空,趁著氣氛好,席枕雲提出讓程聿和廷雨眠來山莊住,因為這幾天來客京的人很多,席枕雲擔心程聿的安全。

鈴兒靜立在席枕雲身後,此時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看,隻見裴右洵端著茶杯,濃厚的霧氣遮住了他的表情,等他抬起頭,霧氣漸散,露出了他恬淡的表情,鈴兒輕飄飄地把目光移開。

程聿表示客隨主便,廷雨眠也說自己想和右濘多待兩天。

席枕雲欣然地吩咐鈴兒收拾房間,還要她立刻去告訴裴右濘,好讓她也高興高興。

鈴兒笑著,一一答應下來,眾人略作部署,而後各自散去。

浴室裏蒸汽氤氳,草木在溫泉水裏泡著,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散發出一陣陣草本香氣。

席枕雲靠在浴池邊,鈴兒側身跪坐在席枕雲身後,手上拿著一柄玉梳替席枕雲梳頭,一邊梳一邊道:“夫人的頭發生得真好,油光水滑的,夫人的娘親也這樣嗎?”

“我離開她的時候年紀小,不記得了。”

席枕雲閉目養神,鈴兒知道她喜靜,沒人的時候少言寡語,但席枕雲其實喜歡聽她說話,像她的女兒那樣嘰嘰喳喳,鈴兒道:“小時候在教坊,嬤嬤要我們用生薑磨頭皮,說那樣頭發長得多,盤堆雲髻的時候才有個樣子。那時候我們教坊有個女孩子,長得頂漂亮,就是頭發少的可憐,常梳頭梳得好好的就哭了。”

“她沒錢買生薑擦頭皮嗎?”席枕雲問。

鈴兒道:“不是,她的養母給她買了很多生薑,就扒著這個義女掙錢呢,咱們都在背後叫她魯智深。”

“什麼意思?”

“別人看見了搖錢樹就拚命地搖,嬤嬤說那姑娘的養母呀,恨不得把樹□□,連樹根兒裏的也要薅個幹淨呢!”

席枕雲閉著眼睛,無聲地笑了,濃霧總看著,就像一朵沾露的海棠。

鈴兒道:“一開始沒有人知道原因呀,後來聽說她養母為了讓她長頭發,晚上不給她睡覺,讓她拿著生薑磨頭皮,有個心眼頂壞的女孩嚇她,說‘晚上一片薑,賽過吃□□’,你頭皮怕是吃多了□□,再也長不出頭發了!’,那姑娘聽到,哇地一聲哭了,一幫人跟前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