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你?”
“你把如此昂貴的美酒,都倒進了河裏。讓那些小魚小蝦,醉死在河裏。嗚嗚——我寧願我是河裏的那些小魚小蝦,而你親自把美酒倒給我——嗚嗚——都告訴你了,喝死了,是我終極目標。那才是最完美的人生。稀裏糊塗的活,稀裏糊塗的死。”
李姠姠轉身,出去了。
鬼書生依然在哭泣——無力的哭泣——
鬼書生有七分醉,三分醒,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可惜,不應該連累香妃皇後。
那天,不得不叫著香妃去後花園,審問周祿海。
如今,皇上龍顏大怒,卻不行動,皇上在等什麼?
鬼書生知道,還是再等時機。
一個切合的時機。
到時候,宰相得死,靜貴妃得死。
那香妃皇後呢?知道事情的人,是不是都會死?
“隻有啞巴和死人,不開口。不說話的啞巴,不出氣的死人——隻有他們,不開口。”
鬼書生喃喃的說話。
香妃心裏,也十分害怕。
靜貴妃這次,是把事情做大了。
皇家的顏麵何在?
慕容孤的臉上,有一種讓人不安的微笑。
那份微笑的後麵,究竟是什麼?
是不信任。
從此,慕容孤更加的“孤獨”,孤家寡人起來。
本來,皇上就不相信誰。
如今,誰會相信誰呢?
尤其自己,當初的時候,堅持立慕容孝仁為太子。
汗——
香妃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感覺頭皮發麻。
皇上會不會,由此及彼,連自己也不相信呢?
這世上的事情,很難說的準。
慕容孤如今,已經變得很奇怪。
孤家寡人,也許就是這種感覺。
試想一下,自己的老婆都要拿兒子欺騙自己。
這天下,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都這樣欺騙自己,還有什麼人,可以值得相信?
慕容孤的心,確實很寒。
慕容孤去了一次綺妃那裏。
綺妃懷孕了。
慕容孤摸著綺妃的肚子,感覺自己有一點踏實的感覺。
看著綺妃,慕容孤有一種自信。
可半夜裏,慕容孤醒來,看著窗簾外麵的明月,忽然又不自信起來。
慕容孤半夜,輕輕起床,回到了勤政殿。
綺妃睜開眼睛,才發現是三更。
可慕容孤已經不在床上。
慕容孤回到勤政殿。
李翠蓮跟在慕容孤身邊。
慕容孤坐下。李翠蓮站在慕容孤後邊。
“李翠蓮。”
“皇上。”
“這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月亮落了,有再起的時候。”
“是的,皇上,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呢。很大很圓。”
“嗯,一路上,這月亮這麼圓。”
李翠蓮知道,慕容孤最近,心情不好。
那上朝的時候,表麵上的沉穩和微笑,都是裝的,都是裝出來的。
李翠蓮給慕容孤倒了一杯淡茶,淡淡的。
慕容孤喝了一口,熱熱的,香香的。
勤政殿的蠟燭,什麼時候,都亮著。
執勤的太監,嚴肅的站在門外。
“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人死了,就永不複活了。”
“是啊,皇上。所以,生死事大。”
“朕,本不想讓他們死。可他們卻非要尋死。朕,也是無可奈何。”
“皇上,不作死,當然不會死。”
“嗯,死樣果然是做出來的。”
李翠蓮知道,慕容孤想殺了誰。
可那誰,在朝廷已經當過兩朝元老,黨羽無數。
誰能輕易動得了他呢?
李翠蓮感覺,慕容孤的心情,比自己還沉痛。
天子皇城,流血千裏,那天的情景,就應該是如此。
到了那天,估計,天都要黑暗了……
李翠蓮也很悲哀,悲哀自己。
自己知道的也太多了。
伴君如伴虎,什麼都不知道,就做不了皇上的耳目。
什麼都知道了,就應該是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