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層層紗帳,來到龍榻前。蘇嫣玥還沉沉睡在榻上,躺在她身旁的是穆安澤。

在穆安澤和蘇嫣玥第二次纏綿床第的那日,穆安澤就給蘇嫣玥下了西域特有的控心蠱。

人一旦中了控心蠱,那麼中蠱人和蠱蟲合二為一。而控蠱人隻需要掌控蠱蟲,便能使中蠱人失去意識,乖乖聽話,即便相隔萬裏,控蠱人也能控製中蠱人。

除非中蠱人死了,或是解蠱,否則中蠱人一輩子都會聽命於控蠱人。

若控蠱人不催動中蠱人體內的蠱蟲,那麼蠱蟲就會處於冬眠時期,中蠱人也會恢複清醒和意識。

隻是穆安澤心狠,他將蘇嫣玥製成了母體,凡與蘇嫣玥同吃同住,接觸過多之人,都會中蠱。

穆安澤知道蘇嫣玥體內的蠱蟲沒有自己的命令,蠱蟲不敢亂動,這樣蘇嫣玥就不會蘇醒。穆安澤翻身壓在蘇嫣玥的身上,看著蘇嫣玥熟睡的容顏,麵似堆瓊,嬌美無匹。

自蘇嫣玥封穆安澤為後後,蘇嫣玥對穆安澤百依百順,寵愛有加,隻要是穆安澤一句話,哪怕是天上的星星,蘇嫣玥都能給穆安澤摘下幾顆。

蘇嫣玥對穆安澤說過,她喜歡安澤,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願將這皇位天下,甚至是自己的命交給他。

穆安澤不得不承認,當蘇嫣玥對穆安澤說這些情話和甜言蜜語時,穆安澤確實心動了。

穆安澤的心動並不是來自這些情話,而是在更早,是穆安澤第一次把蘇嫣玥當做慕卿時,是蘇嫣玥第一次給穆安澤買蜜餞和金瘡藥時,是穆安澤和蘇嫣玥那晚喝醉酒後,穆安澤將蘇嫣玥當做慕卿的替身,與她一夜纏綿時。

隻是穆安澤心裏不承認他自己對蘇嫣玥的情愛罷了。因為他們中間隔著國仇家恨。

國仇家恨是穆安澤一輩子都緩解不了的痛,亡國之恨,屠百姓之仇,殺父殺親之痛,這些都是他們之間跨越不了的障礙,將他們的距離給活生生拉遠了十萬八千裏。

穆安澤伸手,撫摸上了蘇嫣玥精致的臉,觸感是細膩光滑,摸得穆安澤愛不釋手。

穆安澤附身,親了一口蘇嫣玥微微欲張的紅唇,輕聲道:“嫣玥,倘若你不是燕國君主該多好!在感情上明明是我欠你的,可為什麼到了家國上,卻是你欠我的呢?若你不是燕國君主,我可以不愛你,但絕對不會害你,可為什麼?你偏偏就是燕國君主呢?”

穆安澤說這麼多,隻是因為自己心動了。他的心裏一直在告訴他,若她不是燕國君主,自己不是西域皇子,他們是不是會很幸福?

但他總是想用這麼多話來強壓自己的想法,告訴自己,自己不愛蘇嫣玥,自己愛慕卿。

真是矛盾又別扭,老天爺也是會開玩笑的。非要在穆安澤被人受欺負時,讓她遇到的第一份溫暖,是慕卿是給的,安慰他的還是慕卿,倘若換一換,讓穆安澤遇到的第一份溫情是蘇嫣玥所給,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穆安澤從蘇嫣玥身上翻身下來,躺在蘇嫣玥身邊。穆安澤輕聲喚道:“陛下,該醒了!”

隻一句話,蘇嫣玥真的緩緩睜開了眼,慢慢蘇醒過來。

蘇嫣玥轉頭看著身旁正對她笑的溫柔的穆安澤,輕聲問道:“安澤,什麼時辰了?”

“快到辰時了,陛下該上早朝了。”

蘇嫣玥在榻上眯了一會,才慢慢緩過神來。

蘇嫣玥從床榻起身坐著,穆安澤剛準備起來伺候蘇嫣玥更衣梳洗時,卻被蘇嫣玥阻止,關心道:“你多睡會吧,以後我起身你不必服侍我更衣梳洗,這些讓宮人來就好。”

穆安澤起身坐好,他從蘇嫣玥身後雙手抱住他,輕聲道:“陛下,宮人毛手毛腳的,哪有臣妾伺候您周到?”

穆安澤說著,笑的更加魅惑,在蘇嫣玥耳邊蠱惑道:“陛下,臣妾也想陪您上早朝,可以嗎?”

蘇嫣玥心裏本想著拒絕,畢竟,後宮不能幹政。可她脫口而出的卻是,“可以!”二字。

這二字令蘇嫣玥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心裏想說的話和嘴上說的話卻是背道而馳?

穆安澤笑道:“謝謝陛下信任臣妾!”

蘇嫣玥和穆安澤下了床後,宮奴宮婢服侍著兩人梳洗打扮,好一會,兩人穿著得體後,才在宮婢宮奴的陪同下上了早朝。

朝堂上,群臣似往常一般,站的整整齊齊,蘇嫣玥和穆安澤兩人高坐皇位上。

眾朝臣心裏雖頗有微詞,但表麵卻是隱忍不發,隻表現的稀鬆平常。

畢竟,伴君如伴虎!若蘇嫣玥太寵愛穆安澤,那他們諫言,不僅不會起到作用,反而說不定還會惹怒蘇嫣玥而獲罪。

門外,一昭翎衛快步走了進來。

他在殿前單膝下跪道:“陛下,雍州捷報,宸王和陳將軍已將雍州攻下了。他們已回國,稍後就會來拜見陛下。”

此話一出,群臣歡喜。都在私下對蘇之蓁和陳思若大肆誇讚。

蘇嫣玥擺了擺手,“下去吧!”

昭翎衛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少時,陳思若一人走了進來,她來到殿前,單膝下跪道:“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之蓁和陳思若打了勝仗,蘇嫣玥心裏也高興,她抬手,“平身!”

陳思若行了一禮,“謝陛下!”

陳思若站起身,“陛下,雍州大捷,雍州已被宸王攻下,現已歸屬燕國。”

蘇嫣玥剛準備說些誇獎的話,卻被一旁的穆安澤搶先說道:“陳將軍和宸王此次攻下雍州,辛苦了!隻是,怎麼隻有陳將軍一人前來?宸王呢?”

陳思若行了一禮,“回稟娘娘,宸王此戰身負重傷,所以才沒有前來拜見陛下。”陳思若向蘇嫣玥行了一禮,“還請陛下恕罪!”

穆安澤微微點頭,笑道:“為國出征受傷了,那就要在府邸好好養傷才是。隻是,這仗都打完了,陛下的鳳符,陳將軍和宸王是不是也該奉還一下了?”

此話一出,群臣議論紛紛。剛打了勝仗就要歸還鳳符,此舉不是要寒了功臣的心嗎?

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行了一禮,“陛下,這麼做不妥,宸王和陳將軍剛立戰功就被上繳鳳符,此舉會寒了功臣的心啊,以後還會有誰再敢為陛下效忠啊?”

穆安澤輕笑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鳳符?宸王和陳將軍立了功,擺酒慶功,重重封賞便是,何故非要將這鳳符踹在懷裏不肯奉還,難不成,是有謀逆造反之心?”

陳思若跪下行了一禮,“臣不敢!”陳思若從懷中拿出鳳符,雙手奉上,“陛下,這鳳符本就是陛下的,臣已用完,現完璧歸趙。”

蘇嫣玥身邊的宮奴從金碧輝煌的台階上走到陳思若身側後,將鳳符小心翼翼的呈了上去。

穆安澤命令道:“將鳳符呈過來,本宮替陛下收著。”

宮奴看了一眼蘇嫣玥後,便又走到穆安澤麵前,穆安澤伸手接過鳳符。

此話一出,群臣在私底下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蘇嫣玥好想說話,好想動彈,可嗓子就像是被掐住一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四肢更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的動不了手腳,她隻能幹看著穆安澤幹涉朝政而無能為力。

文楠身為忠臣,她身在朝堂,無論何時,隻要君王犯錯,她都敢站出來秉公直言。

文楠走了出來,對著蘇嫣玥行了一禮,“陛下,自古後宮不能幹政!陛下此舉是要破了祖宗規矩嗎?”

穆安澤應道:“執其方,天下無善教。文大人,這世間萬事萬物,可都是變化多端的。做人要懂得變通,可別一味拘泥於陳規舊製。”

“萬事萬物都可變通,唯獨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舊製不能變。前有妺喜禍國使夏朝滅亡,後有西施滅吳,使吳國不複存在。”文楠對著蘇嫣玥行了一禮,“陛下,這麼多前車之鑒,陛下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

穆安澤不悅道:“文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將本宮比做妹喜西施,是要陛下做夏桀夫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