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歇著,實在不行,就多留幾天,反正瓦剌那邊也沒什麼急事。”阿德靠著門框,麵露遲疑,最終還是開口:“你的刀……我無能為力。”

秦安擺擺手,安慰道:“不打緊。對了,小六呢?”

小六不在,大家還真的有些不習慣。馬修拿著蒲扇,朝火堆一陣猛扇:“之前說出去要一樣東西,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趕緊墊墊肚子,把藥喝了,病好了趕緊走。”老板娘把熱好的麵塞給秦安,叉著腰沒好氣道,“熱水已經燒好了,喝完藥去洗個澡,這一身汗的,等會風一吹又倒了。”

秦安朝她笑了笑,吃著那碗糊的不能再糊的麵,心裏百感交集。

秦安沐浴完,亥時已過,小六還沒有回來,見老板娘叉著腰站在客棧門口嘀咕:“臭小子又上哪裏野了?還回不回了?”

他不禁蹙眉:“要不我們出去找找?”

“就你現在這破爛身子,別走兩步路自己就先倒下了,”老板娘不忘一番冷嘲熱諷,凶悍的臉色裏難掩焦慮,她見秦安還杵在這,罵道,“你還在這做什麼?嫌精神太好是不?”

秦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強不過老板娘,最終被趕回房間睡覺。

夜裏,他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心緒浮躁,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整理衣衫。推開房門,便聞見一股熟悉的中藥味,老板娘居然起的比他還早,在廚房給他煎藥。秦安不知該如何感謝她,還是忍不住溜達到後廚,見她呆呆地盯著火苗,神色憔悴,手裏的蒲扇無力地扇著。

“小六還沒回來嗎?”秦安從她手中接過蒲扇,輕聲問。

“這小子,心野了,以前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老板娘眼裏沒了昔日的霸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滄桑和疲憊,她顯然一夜未眠。

“一會兒咱一起出門找,總能找到。”秦安實在不忍心,出言安慰。

這次老板娘沒有異議,對小六的擔憂壓垮了她挺直的脊梁,她歎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們是當官兒的吧。”

秦安一愣,隻得如實交代:“我們來自清平司,奉密令前往瓦剌。”

“清平司……嗬,劉老貪真是日益猖狂,竟然試圖架空三法司。”老板娘嗤笑一聲,把鬢邊的碎發撥到耳後,“藥好了,裝起來。喝之前把桌上的白粥吃了。”

聽老板娘這個遠離朝廷的市井婦人說“三法司”,秦安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老板娘以前並不是長居此地之人,起碼在中原混過一段時間,地位還不低,說不定是官宦人家出身。

秦安老實地喝粥,在老板娘的凶狠目光下,乖乖捏著鼻子把藥喝了。阿德、馬修也陸續醒來,與老板娘問聲早。

“你們在這兒待著,我去找那臭小子。”老板娘氣衝衝地起身,抄上家夥,秦安他們來不及攔,就衝了出去。

“三娘!三娘!”門外傳來急促的叫喚,店裏吃飯的三個人急忙丟下筷子,火急火燎衝出,四個人聚在小院裏,看著氣喘籲籲的來人。

“三娘,你家小六……出事啦!”

老板娘神色波瀾不驚,反而冷靜道:“哦?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

秦安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實在佩服老板娘的沉著,越發覺得她非尋常人。

“今早……我和丈夫去城外砍柴,看見山坡的雪堆裏,有一個麻袋,麻袋外麵有血,我們兩老頭心裏納悶,於是……壯著膽扯開那麻袋,看見、看見……裏麵……”婦人說不下去了,兀自掩麵大哭,嗚咽道,“小六啊……多好的一個孩子,到底是誰那麼狠毒,竟然與一個孩子過不去……”

阿德一個箭步衝上前,難以置信大聲質問:“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雪堆裏的麻袋,你看見什麼了!”

秦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昨天還活生生的人,今天竟然……,他下意識看向老板娘,她僵在原地,仿佛沒聽見婦人的話,神色茫然。

馬修皺著眉,心裏無比難受,他走向三娘。三娘抬手擋住,極力抑製自己顫抖的聲音對婦人說:“你們……在哪裏發現小六的,麻煩……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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