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向地方增稅,這事不假,地方官員包括高大人,上書陳情後,聖上也有選擇給予一定寬限,但唯獨三山庭沒有,段公你想,這是為什麼?”秦安開始打太極,忽悠人一向是他的專長。喵喵尒説
段九鷹反應也快,立即把矛頭對準高毅:“高大人玩忽職守,不諳民生。”
秦安又笑了,笑得所有人莫名其妙,段九鷹更是一頭霧水,本來囂張的氣焰在接二連三的打岔中漸漸退去。秦安長歎一聲:“那是因為朝廷相信三位的能力啊,來過三山庭的官員無一不在讚歎段公和梁公的氣度才能,正是因為有了二位的鼎力相助,高大人才能繼續在這個位置上,與兩位共商合作大計。下官今日一見,果真不假,幸會幸會。”
高毅震驚了,秦安的忽悠能力在他眼中又更上一層樓,黑的都能夠說成白的,頓時感覺自己不配做到這個位置上,簡直給朝廷丟臉,給清平司丟臉,卻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段九鷹什麼世麵沒見過,坐懷不亂道:“高毅眼見此地護衛橫行,也沒有上奏朝廷,這作何解釋?”
高毅叫苦不迭,為什麼老是抓著他不放。秦安也愣了一會兒,段九鷹為什麼老是揭自己的短,不過腦子稍微轉一下,跟之前發生的衝突結合起來,便不難理解。
這是段九鷹對朝廷官員的一貫態度,門口先立個下馬威,警告你,老子是有兵的,最好老實點,隨後故意冷落一陣,換成一般人,便開始心生不滿,沉不住氣,接下來的酒席也難免吃的不順心,等酒過三巡,氣氛上來了,等你放下戒心,倏地殺個回馬槍,當頭一棒喝來,拿高毅說事,是在暗示來人:看罷,老子都猖狂成這樣,連高毅上書都沒用,前頭派的官員回到朝廷都不敢揭發,想來你也沒這能耐。這一套打下來,一般人就虛了,加上本身就是對三山庭心存芥蒂,幹脆撒手不管。
但秦安鐵了心要管下去,對段九鷹的話也是秉持忽悠本色:“那是高大人信任兩位啊,三山庭是各方商賈交彙處,難免魚龍混雜,兩位加大巡防力度是明智之舉,高大人沒有上奏朝廷的理由。”
高毅再次震驚了,說的他都多麼的高尚,這樣兩邊都不得罪,還能讓段九鷹放下戒心,高明,實在高明。
饒是段九鷹閱曆豐富,還差點就信了秦安的鬼話,他盯著眼前從容不迫的年輕人,秦安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明確的立場,聽起來還有點傻乎乎,但莫名有理,看著不像是要跟段九鷹他們翻臉,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段九鷹還是短暫地,選擇把秦安看成與前幾個朝廷官員一樣,過兩天灰溜溜回京。
在段九鷹麵露遲疑時,梁漼山卻對這個年輕人暗自讚歎,心中的想法越發強烈,野心在催動他的理智,他隱忍了多年,如今隻能放手一搏。梁漼山自己都未曾察覺,他看向秦安的目光不再是防備、不屑,而是一種欣賞、驚異。所謂刮目相看也許就是這種感覺。
宴席不溫不火繼續,中途打斷的歌舞再次接上,段九鷹也沒再生事,其中多次向梁漼山示意,後者置若罔聞,也學著高毅低頭專心吃菜。一場奇怪的宴席就這樣稀裏糊塗結束了,段九鷹送客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湧上心頭,放走秦安,仿佛放虎歸山,多年混跡江湖的警覺告訴他,秦安若是不死,死的就是他。
等人走遠,段九鷹招來最信任的護衛,下了一道極為狠辣的命令:“不管用什麼方法,秦安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護衛愣神片刻,領命退下。
宴廳內冷清蕭瑟,留下段九鷹一人麵對滿地殘局低眉沉思,他無意中看見秦安的小案,飯菜基本上吃完,酒也喝完半壺。不禁冷笑一聲:心真大,還真不怕我下毒。
從段府出來,高毅虛的出了一聲冷汗,直到坐上馬車,離開那個是非之地才鬆一口氣,想起方才的一幕,依舊心有餘悸,雖然他以前也見過段九鷹這麼整人,畢竟那時火燒不到他身上。但他現在跟秦安同一條船,秦安招架不住,他也得跟著完蛋。“秦大人,你不怕酒菜裏有毒?”高毅疑惑,他是看秦安動筷,他才敢吃。
“不會的,段九鷹若是想殺我們,何必用下毒一招,況且,我們死在這兒,對他毫無益處。”秦安有些疲憊地靠著枕頭,抬手捏著眉心,懶懶地答著高毅的話,“放心罷,還不算太糟糕。如果段九鷹和梁漼山不玩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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