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劉養正和一群不中用的謀士換秦安或唐寅,怎麼說都不虧。

劉養正一聽,耳邊宛若炸起一聲驚雷,連忙賠笑道:“在下隻是隨口一說,王爺怎麼還當真了?還是聽先生的,唐寅和秦安隻招納一人。”

“養正在此事上有何高見?”寧王又把皮球提回去,麵不改色看著他。

“在下以為,唐寅可得,秦安還需慎重考慮,”劉養正想了想,說,“唐寅是受科舉案入獄,終生不得做官,他的前途已經毀了,一身才華無從施展,隻得整日混跡於花柳之地,王爺此時若肯待他為座上賓,他必定會十分高興。秦安本可以升官,他卻選擇謀個閑差,說明這人意不在此,功名利祿與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起碼秦安還當過官,處理事情比起心高氣傲的唐寅會更穩重些,”寧王還是心有不甘,斟酌片刻,說,“我且試探一二,看秦安有無投誠之心。本王還不信了,這世界上還有人不愛錢。”

不愛錢的秦安在被窩裏打了個噴嚏,他揉著鼻子,慢騰騰地翻了個麵,繼續睡。隻要秦安這張嘴還能說話,天底下就沒有什麼是忽悠解決不了的。

翌日一早,唐寅準備卷鋪蓋回蘇州的時候,家裏突然來了一幫奇怪的人。他們對唐寅恭敬有加,邀請他到寧王府一敘,說王爺與他神交已久,十分想與他促膝長談。

唐寅一聽,那雙暗淡的眸子倏地明亮了,他收斂神色,咳嗽兩聲,道:“我唐某何德何能,竟有王爺親自召見的殊榮。”

來著一笑,馬屁拍的順溜,說:“您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就是皇帝來了,都得給幾分麵子,咱們王爺起了愛才之心,想要將您招納進王府做事,別讓您的一身才華荒廢了。”

“進王府可以,”唐寅倨傲地站著,“我能有什麼好處?若不能比我賣字畫來的快活,我可不幹。”

來人一聽,立馬順著唐寅的話接下去:“好處自然是少不了您的,美酒,錢財,美姬唾手可得,您若來了王府,就是王爺的心腹,還有什麼東西是您得不到的麼?”

好一番勸說,唐寅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欣喜,臉上依舊波瀾不驚道:“那便有勞閣下帶路了。”

來人揣著手,點頭哈腰,連聲道:“不敢不敢,王爺還請跟著小的來,您是咱們府上的貴客,怎麼敢麻煩您親自走路過去?到這邊來,王府派了轎子迎接您。”

唐寅一時間還適應不了如此講究的場麵,自己身上還穿著破舊衣袍,頭發也沒來得及細心打理,一身酒氣味更是揮之不去,這樣一副邋遢形象去見王爺,恐怕有些說不過去。但唐寅就是唐寅,當年名動天下,傲氣淩人的才子,他早已不屑於他人對自己的看法,故而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容貌是不修邊幅。

他心安理得地進了轎子,來人見唐寅這般做派,隻得恭敬地把人迎進轎中,一聲吆喝,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往寧王府走去。

唐寅已經好久沒有踏進過這等奢華的宅子,他這一身裝束在這裏更是顯得格格不入,他毫不在意,抬眼直視前方,醉熏的眼中銳利頓現,似有一把無形的刀穿進眾人心中,在場竟無一人想正眼直視,都不約而同低著頭,恭恭敬敬立在一邊。

在宅院的影壁前,一名華服中年男人負手而立,麵帶微笑看著唐寅,見他往這邊望來,連忙笑臉迎上,說:“伯虎兄肯應某之邀約,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呀!快快請進,移步正堂,咱們好生交談一番。”

寧王禮數周到,麵子給的足。孰料,唐寅竟不吃這套,他淡淡地瞥向寧王道:“你是就是寧王?”

這語氣,讓寧王瞬間不爽,但他顧及顏麵,還是笑著應道:“伯虎兄真是貴人多忘事,某正是寧王。”

唐寅不以為意,神色冷淡地應聲:“寧王看來也與大部分平庸之輩無二,一時間認不出,還請見諒。”

這句話生生刺中了寧王心中,他聽聞唐寅的性子高傲不好伺候,孰料那麼不給麵子。這一會兒功夫,寧王對唐寅的印象已經與原先大相徑庭,唐寅雖有才,但寧王就是不想與這般狂傲之人共事。讓他產生一種讀書人都是這般目中無人的感覺。

唐寅負手前行,神色自然。而一邊的寧王卻直犯尷尬,陪笑在側。

【作者題外話】:[1]:選自《桃花庵歌》·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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