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十指相扣,手肘端正地撐在桌上:“梁母公私分明,是個冷靜理智的女子,不太會意氣用事。”

況且她一把年紀,榮華富貴享過,窮困潦倒受過,人心冷暖見過,早就有一定城府,畢竟這麼多年不是白活的。

徐涇悶聲應著,狠狠地喝了一口茶,說:“高大人想把她接回自己府中,但她拒絕了高大人的好意。如今靠著針線活維持生計,高府那邊也會派人去看望,送些禮品,但都被她回絕了。”

秦安對此並不意外,看著垂頭喪氣的徐涇,安慰道:“把東西送到她手上便罷了,梁母心中自有定數。”這一幕有些滑稽,徐涇一個老頭子還要被年輕人安慰。

徐涇把剩下的涼茶喝完,問:“你這邊如何?一切還順利?你不是在撫州任職麼?怎麼跑到南昌來了?”

秦安壓低聲音把近來南昌發生的事朝徐涇說,後者聽完,大吃一驚,正要拍案而起,被秦安一把拉住:“小點聲,好歹人家也是藩王,現在隻是猜測,不可妄自行動,況且南昌城內都是寧王眼線,我們得小心行事。”

“這便是你來南昌的原因?”徐涇緩緩落座,一雙精明的眼睛盯著秦安,好像要把他看穿,“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待如何?”

秦安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後,不顧徐涇想再次拍案而起,連忙說:“我知道此事有風險,但寧王府中有楚狂,我想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

徐涇依舊猶豫:“你孤身一人,萬一事情敗露,寧王豈會容你離開此地?再說了,南昌城甚至在朝他中到處都是寧王的人,沒有人管寧王,擁有兵權的江西鎮守太監也被寧王收買,此處巡撫手中沒有一兵一卒,更沒有一個得力將領。怎麼看我們都四麵楚歌,麵臨兵家說的‘絕地’,此戰,凶多吉少。”

秦安神色莫測:“要兵,可以調,至於將領,很快就會有了。我知道此行有風險,但比起寧王的謀反,我一人的命根本不值一提。”

一旦開戰,隻會讓本就不富裕的百姓更加痛苦,四處征兵,民不聊生。

“寧王現在沒一個合適的理由動手,一旦他選擇出兵,水師炮艦、十萬大軍水陸並進,屆時又是一場惡戰,”秦安神色凝重,“必須從源頭上阻止,寧王雖然行動張狂,但其中細節和戰略部署極難摸清,我去寧王府做內應。”

徐涇見秦安立場堅定,終於鬆口:“行吧,老夫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地方,你盡管說。況且你如今有官職在身,算是朝廷的人,你要如何取得寧王的信任?”

秦安手指輕輕敲著茶碗,說:“這就不勞您操心了。寧王會來找我的,隻是時間的問題,在孫燧到南昌之前,我們會見上一麵。不多時,王守仁會來江西剿匪,他和孫燧必定會察覺寧王的陰謀,我要你幫我傳遞消息。”

徐涇應聲,不解問:“秦安,你為何對王守仁如此在乎?”

他在地宮裏呆的久了,有遠離官場,對王守仁的鼎鼎大名自然是不熟悉的,對王守仁的印象還停留在龍場驛丞。

“我這一生,若是有幸能拜會陽明先生,那我死而無憾了。”秦安沒有回答他,反而喟歎一句,這讓徐涇更加摸不著頭腦。

秦安向徐涇簡單交代幾句,兩人各自離去。

一周後,孫燧到達江西,正式任命江西巡撫,秦安不便與他見麵,隻得讓徐涇傳話。徐涇奔走與兩方之間,為了避免寧王起疑心,徐涇遮掩行蹤,定期換裝束。

期間,萬千蝶時不時會向秦安寫信,告訴他京城的狀況。文旋靈倒是又悄無聲息,不知去向,秦安也見怪不怪,畢竟文旋靈以前也沒怎麼告訴過他們行蹤。

一切似乎平淡無奇,寧王和秦安各做各的,互不幹擾,也無法幹擾。這微妙的平衡在一天晚上被打破,徐涇匆匆跑到秦安的住所,見到秦安就開始嚷:“今晚寧王在府中設宴,請了孫燧!”

秦安正在擦刀,聞言,眉梢微挑:“哦?”

“孫燧也是,明知是一場鴻門宴還非要去,八頭牛都拉不住!”徐涇氣的直跺腳,“你說說,萬一寧王想對孫燧做點什麼,那誰能阻止?羊入虎口啊!”

秦安不以為意:“你怎知一定是鴻門宴?”

【作者題外話】:以後一定要存稿!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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