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刺客-七姨太詠芰(六)(1 / 2)

致深踱步進來,舉頭四下望望,我卻見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間佩劍上,心頭不覺一涼。他猛然轉身,劍上垂下的絲絛穗子一晃,他問:“冰綃的事兒……”忽然看一眼一旁的詠芰便住了口。詠芰緊咬牙關,眸光正要含恨抬起時,被我死死拉住了手腕,她終於乖巧的屈膝服禮退下。

致深瞟了我一眼說:“你暫且不要將精忠娶媳婦的事兒告訴她知道,精忠在養傷,我不想他分心。”

我眉頭緊皺,這是什麼話?怕精忠分心,就要欺瞞了冰綃,況且冰綃如今一心都在精忠身上。

致深忽然下頜微揚正聲道:“你也警告那丫頭,不要肆意妄為,要恪守婦道。周府裏的丫鬟,都是清白的,若是做出什麼有辱門風的事兒,定不輕饒!那時候就是太上老君來求情,都於事無補!”

這話是何意?我望著他的目光詫異又痛恨,我不想同他猜謎嬉戲鬥法,畢竟我們是夫妻。但是如今他說話繞出這八裏地來,我不翻著跟鬥雲去追,怕都要趕不上了。

致深走了,詠芰又來了,她糾纏著我,仿佛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除去我,再也無人能救那大壯的婆娘。

“瀾兒,你定要為我想個法子呀!”她哀婉道,目光淒迷。

我心思重重,心下不知什麼是騎木驢,可是也料想不上什麼好東西。

她見我無能為力的樣子,點點頭說:“也好,我自己粉身碎骨也是要去救她們的。”

“詠芰,你不要胡來!”我急得勸阻她,但她轉身而去。

我摩拳擦掌不知如何是好,詠芰的性子孤傲,她認定的事兒,怕是驢也牽不回頭。

我追詠芰出門時,在遊廊遇到了九爺,他一身玉白的箭袖,英姿風逸,見了我和詠芰一前一後過來,恭敬的退在一旁施禮。詠芰自然不管不顧從懷鑠眼前傲然而去,我卻停住了步同他見禮。左右無人,我正想問冰綃同精忠的事兒,我便問:“九爺來得正好,我有一事相求。”

他說:“小嫂嫂盡管吩咐。”他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什麼事兒?”

“精忠的病,可是好了?”我問,“聽說老爺給他說親了。”

懷鑠應道:“是!精忠的事兒,大哥最是清楚,懷鑠並不知太多,若是……懷鑠可以去打聽。”

我笑笑說:“我不想打聽他的事兒,隻煩九爺帶去話給他。男人三妻六妾也是尋常,眠花宿柳風流趁年少也無可厚非,隻是我這個人,素見不到這個。自己落為人妾就罷了,再不想我身邊的人也如此,就是嫁個小戶人家為妻求個舉案齊眉,也不願再給什麼官宦人家為妾的。”

“精忠對冰綃如何了?”懷鑠機警的皺眉,似聽出我的話音。我笑笑說:“自然沒什麼,若是有什麼,我豈能罷休?”

看了懷鑠疑惑的目光,我又問:“我也不想你哥哥大開殺戒,清晨,你的話我聽到了,那個逆賊的家眷女人又有何罪,有本事去擒逆賊,如何去牽累無辜呢?我這些天給她誦經求佛,怕他殺戮太重,又偏偏他去屠戮婦孺。那些孩子,可否能從寬發落了。更有那刺客的婆娘,什麼是騎木驢?”

我一語,他一臉的尷尬四處看看結結巴巴說:“騎木驢,就是,就是,騎木頭驢,不過……”

“不過什麼?”我逼問。

“不過,是那女犯人剝光衣衫遊街示眾,顏麵無存。”他聲音漸漸的低去,我才明白是如此羞人的法子。我想到了詠芰期盼的目光,就提議說:“可否尋個窯姐兒替了,多給些銀子。或者,尋個替身……”

他點點頭猶豫說:“我去試試。”

“最近大太太在齋戒,還是求老爺不要見血吧。”我殷切道,他點點頭說:“小弟記下!”

我有求,他必應,這我深信不疑,我感激不盡。囑咐了詠芰不要冒失行事,等九爺的佳音,她才勉強應了我搬回去庵堂避禍。

我滿心忐忑,不知其後會如何。晚上聽了五姨太同九姨太饒有興致的議論處置刺客女眷的事兒,偷笑了說:“聽說,是要騎木驢呢,真想去看看。”

“你又不是男人,你看什麼?”五姨太奚落道。

“看熱鬧嘛。”九姨太曹蒹葭傻傻道,神秘的說:“聽說早年間,一個偷漢子謀殺親夫的淫婦被大堂上打了板子,就被當街騎木驢,那驢背上有根假的男人的那活兒,插得那淫婦欲死欲活的,哎呦呦…… 殺豬似的哭喊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