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月自然是歡喜的不得了的。她實在是太愛自己的弟弟了,簡直恨不得他一直呆在家裏哪裏都不去,什麽上班工作的完全不像要他接觸。所以當晚聽到他的決定的時候立刻就使喚宮常去打辭職信。宮常倒是滿不樂意。他覺得既然以前昭和看不到東西的時候也能很好的處理公司事務的話,那麽現在看的到了也隻會做的更好罷了。再加上昭和的年紀還輕著,也要適當的理解人情世故才對。為此陳昭和和宮常簡直是要大戰起來,一方各持一方的觀點,一點都不像恩愛非常的老夫老妻,但是即使是這樣的情況,聶淩還是能感受到他們相愛的氣氛。這種恩愛不是他作為聶淩時和莫真對外界的那種相敬如賓。而是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打鬧鬧,大事互相聽取意見的那種恩愛。他坐在邊上,突然就羨慕起來了。
第二天遞了辭呈卻被駁回了。他有些訝異,立刻讓宮常和主管聯係,結果到了下午才被接見。本來聶淩想應該是施凡生不願意讓他走所以動了點勢力,沒想到進了辦公室看到的卻是施演。他不動聲色的做過去,心裏還是有些迷茫。施演手裏拿著牛皮信封,聶淩知道那信封裏裝著的就是他的辭呈。他緊盯著那決定他去留的東西,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想知道為什麽公司不願意讓我離開。」對方輕輕瞟了他一眼,黑黝黝的眼珠子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又垂下去看那信封,「辭職的話要提前一個月,這在合約書上有寫吧。」
「這一點我知道,我在辭呈上有寫明願意賠償。」他也淡淡的回答道。施演又看了他一眼。這一次聶淩率先盯著對方,眼睛也不眨的道,「我想要離開。」被他定定看著的人一瞬間像是怔了怔,但他卻又立刻偏了頭,皺了皺眉,「是有人要挖角麽?」
「沒有這樣的事,隻是我想既然我得了您的恩惠自然要報答您,所以想要重拾學業,好好的報答您。」這一番話是他昨天說給宮常聽的,今天就直接照搬給正主聽。其實他心裏是有些奇怪的,照理說施演那麽恨他,那麽陳昭和取了他的眼睛的話應該也是會應了愛屋及烏恨屋及物這句話而得不倒施演的一絲好意,可是偏偏卻相反。施演似乎是不願意他走的。他突然有種想要問清對方心意的衝動。但他隻是吸了口氣,繼續說,「我希望你同意我離開。」
他已經用了一輩子去糾纏,如今既然累了,就放手吧。
出了大樓才發現下雨了。
聶淩頭痛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最近心煩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雖然他外表年輕的很,但內裏到底是老了。這太多的是事情交織在一起總讓他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驀地想起數分鍾前他坐在施演麵前和他平和的說話,那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會想的事情。他知道聶淩這個人對施演實在做了太多的事情,可能對他本人來說,他覺得對施演都是好事,但是施演卻未必這麼想。
這麼思考一下的話,或許就能弄明白為什麼這許多年來,施演對自己都是不冷不熱表現的原因吧。
雨滴變小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這樣的天氣沒有太陽,烏雲密布在天空上,一點兒光亮都無法看到。
他歎了口氣。
刹車聲在麵前不遠處響起,聶淩抬起頭,麵前黑色的車門被拉開,保養良好依舊如同青年一樣年輕貌美的施演坐在車裏對他微微頷首,「上車。」
他的心髒突然猛的顫動了一下。
其實他到底是明白的,他總是,要和施演,一直糾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