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又重新坐下來,卻坐在了林月嫦曾經坐過的那一邊。
父親和林月嫦母親的故事,真是太出乎意外了!而且,細想起來,也同樣是一場夢——蓮花泡遺夢。也很短暫、甜蜜而又憂傷,當然,還有無奈和悲壯。
看來,古往今來,世世代代,始終不乏夢中之人——這是紅塵世界一出屢演不衰的保留劇目嗎?為什麼總是屢演不衰?
在杞原看來,答案很顯然,就是人類始終沒有找到符合人類行為科學本身要求的那種男女耦合科學範式!當然,不一定是他所主張的股份製和合同製,也可以是其它任何製嘛,隻要科學就行——社會學家們都在幹什麼呢?為什麼沒人站出來說話?怕人說圖謀不軌嗎?
就又想到自己的隱形股份製理論。看來,這“隱形”二字也是很有問號的。這個滾滾紅塵之中,蘆雁們像草地裏的狗尿苔一樣多,想“隱形”能隱得了嗎?難怪林月嫦也說自己的隱形股份製問題多多。
也許林月嫦是對的。她意識到了此路不通,便要向後轉。
當然,他也明白她丈夫駱明的車禍與蓮花和杞來同她的身世淵源,使她背上了感情包袱,所以不得不退卻。這是可以諒解的。但自己的感情閘門是她給撬開的,而衝出閘門的感情潮水是可以說收就收得住的嗎?所以,他一下子還平抑不住自己感情的澎湃。他認為這是需要時間的。
不過,他已經意識到林月嫦的決心是下定了的。因而,也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隻能這樣開完頭立即就收場。是那種沒有任何鋪墊的戛然而止,或者可以說是夭折。
這就使他內心不那麼平衡,睡不著覺。但他已打定主意不再和林月嫦計較那麼多了。現在,他來此對已經夭折的他與她的故事做一次鄭重地憑吊和追悼,就算承認了它作為遺夢的歸宿。此外,還能怎樣呢?
咳!無可奈何花落去,不望燕子再歸來!
這令人無奈的紅塵事……
二
杞原回到魯院時,值班室大嫂喊住了他:
“你們林月嫦老師找你找不著,就給你留了封信在我這裏。”說完,遞過來。待杞原伸手去接時,卻又把手縮了回去,神秘兮兮地問:“說實話,她是不是對你有點兒心思?嗯?”
“心思當然有,不然還寫信幹嘛?”杞原不陰不陽地說,“不過,是不是你說的那種心思就不一定了。”說完,伸手接過了信,當即拆了開來。
林月嫦有些男性化的字跡便呈現在他的眼前:
杞老兄:
睡得好嗎?
發現房門沒有被踢壞,我便明白了上帝的意圖:不壞。就是說,他認為你的臨門一腳踢得很不壞。我就想到,一直忘問你一句話:你踢過足球嗎?腳下功夫很不錯的!
接著,我就又想到了“杞”字。這個字與“林”字都是木字旁,“林”的一半就是“杞”的一半,“杞”的一半也是“林”的一半。多有意思?看來,此乃天意也。所以,即使把門踢成兩半也是依然可以不壞的,誰讓“杞”和“林”兩個字無法徹底拆散呢!
但同時我又發現“杞”字和“起”、“訖”二字同音。就讓我產生了這樣一種錯覺:凡杞姓人的事,“起”和“訖”是很容易緊密相接的。所以,起始後很快又訖止的事,對你老兄來說,也就沒什麼大驚小怪了。不知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