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爻勉強睜開眼,左肩受傷,左手是完全使不上力氣的,他隻能用右手搭住少年的手臂吃力地站起來。
許是滾落山坡的途中傷到了腿,剛一站起來,就是一陣鑽心的疼,讓顧爻身子一軟,差點跌坐回去。
被步韶欒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少年沉著麵色,在顧爻麵前蹲下,“我背阿棠吧。”
顧爻也沒心思再和步韶欒掰扯,順從地趴在他的背上。
少年的步伐穩健而緩慢,像是怕顛著背上的人。
清淺的檀香混著血腥氣縈繞在步韶欒的鼻尖,而青年的呼吸也越發微弱。
步韶欒感受到兩人肩膀相接的一片濡濕,他心髒疼得發慌,眼前也一片模糊。
少年的雙手抄著青年的膝彎,把人又往上抬了抬。
“阿棠,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顧爻聽到步韶欒的詢問,悶悶應了一聲。
得到了回應的少年唇角破開一抹笑,繼續開始絮叨。
“那我告訴阿棠一個秘密吧,第一次見麵,我手裏其實是攥著碎裂的瓷片,想著要是你對我動手,就拚個魚死網破。”
腦子昏昏沉沉的,顧爻有些轉不過彎,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瘦弱的少年模樣,還有那一直沒有放開的一隻拳頭。
和另一個身著華服的團子朝自己伸出的一隻手重合。
又轉瞬即逝。
他輕輕喘著氣,牽起一抹笑,嘲諷道:“你那點小伎倆瞞得過誰啊,而且……”
而且什麼呢?
顧爻腦中昏沉,努力想要撥開那一層迷霧,卻向著更黑暗的深淵墜下。
“嗯,是我不自量力了,那阿棠還記得我第一天去陳將軍的武課那天嗎?”
顧爻沒有回應,清淺而微弱的呼吸拂在少年的頸側,像是一根引線,牽著少年的心起起伏伏。
步韶欒像是想到什麼,唇角牽起一抹笑,“其實我是故意的,那天根本就不疼,就是想讓你心疼我一下。”
“還有你與百裏微生商議春闈事宜的那幾天,我總是見不到你,真的很想你。”
“我其實沒有你想象得乖,我隻是在你麵前裝的好而已。”
“……”
“……”
少年絮絮叨叨地把這幾年的事情都拉出講,十句可能都得不到顧爻一句回應。
可他還是不停地念,隻要顧爻稍微有些回應,他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從天南講到海北。
就算是顧爻是被他念煩了也好,至少有回應。
可是離青年上一次發出聲音好像意境過了許久了……
耳畔的呼吸好像越發微弱,需要少年仔細感受才能察覺。
步韶欒顫著聲音,求著顧爻不要睡。
“阿棠,你別睡,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
帶著哭腔的聲音炸響在顧爻耳畔,將他從深不見底的暗黑泥沼中拉了出來,他想要睜眼看看少年,可是眼皮上像是有著千斤重。
貼著少年的背,能清楚地感覺到少年因為哭泣而產生的輕顫。
心髒也隨之一抽。
“別哭……”
顧爻想要抬手,意識卻徹底墮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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