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臉都綠了:“.…..”
這人,她見過。
在秋湖書院。
現在確認他是個大太監了。
一個會逛窯子的大太監。
她眼珠一轉,偷偷仔細看了看新郎官的肩背,又瞧瞧他的手掌,很好,應該是她打不過的那種。剛才大廳裏被他拍過的後背,現在選擇性地又開始肺腑震顫著疼了。
所以,說好的王爺俠女劇本呢?
誰帶資進組給咱替換成了大太監老婆角色?
她現在非常痛恨自己上一世寫文常常亂帶入作者個人感情,喜歡哪個角色,就非要給人加戲加成男女主——難怪會撲街,555~~~
而秦領深沉眉目卻越睜越大:眼前這姑娘一對翦水雙眸黑白分明,身材嬌小勻稱又帶著一股習武人慣常的沉穩,麵色卻極其蒼白——
他也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她了。
秦領:“你……”
“咳咳,”一旁還站著崇王府派來的喜娘,老嬤嬤毫不知情,隻顧念流程:“郎才女貌結姻緣,白首成約三生緣。一杆喜稱挑喜帕,夫婦稱心又如意!起——”
老喜娘還打算繼續念叨,不料新郎卻冷著臉道:“哼!”
喜娘渾身一抖,加快了速度:“夫妻同飲合巹酒,鴛鴦比翼共長久!”
“嘔——”陳圓胸俯裏難受至極,快忍不住又要吐了。
曾經網開一麵的女刺客,見到他的真實身份,卻是要吐。
秦公公臉都黑了,一把捏住她合穀穴:“喝。”
喜娘從來也沒主持過太監成親,更沒見過如此凶神惡煞的合巹酒,這跟上刑有什麼兩樣??
她不敢多管閑事,跪地給一對新人磕個頭福了一福:“二位慢用,老身告退!案舉齊眉共琴瑟,海枯石爛……”
喜娘邊說邊往外退了出去,連帶著丫鬟小廝全都走了個無影無蹤。
“噹——”一聲脆響,秦督主不耐煩甩開喜稱杆。
外麵大門咚地猛然關上,院子裏細碎的腳步刹那溜了個幹幹淨淨。
整個院落全都寂靜下來,秋風蕭瑟,仿佛府外春秋大街上的犬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陳圓手掌被掐住穴位,好不容易壓下一陣胸悶煩嘔,臉色依然煞白,瞪著新郎掐在自己手上的大手,一時愣怔,居然忘了甩開。
“你……”秦領雖帶著酒意,但他絕沒有搞錯,這丫頭,他見過好幾次。
眼前閃過的是禦史監院地牢裏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與現在一樣,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若失。
他一時有些眩暈。
還有秋湖書院、玉羅河畔……
秦領閉了閉眼,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
陳圓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沒有想象中的猥瑣老太監,隻有一個早就見過的人模人樣的大太監。
不知是不是因為大太監喝了酒,捏她合穀穴的那塊皮膚源源不斷傳來熱意,好似火鉗燒灼她的皮膚。
“那個……”陳圓不知道酒醉的新郎有沒有認出她來,隻好硬著頭皮道:“你叫什麼名字?”
知道一下名字比較好,總比你你你的強。
秦領看著她不說話。他控製自己情緒的能力極強,極度驚詫過後,反倒比剛才更加陰冷沉默。
新娘根本就不是在崇王府那個眉目狹長的妖豔美姬!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直以為崇王上次請他去王府,就是為了拿那個風情萬種的侍婢來惡心他,誰知竟偷換了一個姑娘嫁給他?還是那個自己追蹤已久的女刺客?這不可能是巧合。
那到底是崇王安排,還是另有他人手筆?
秦領長眉緊蹙,隻盯著陳圓瞧。
這丫頭瞧著一副練過武的身板,但又不是很康健的模樣,被明亮光潤的燭光一照,鑲上一圈淡淡金色邊框,恍惚間竟有些玲瓏動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