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人?這——”肖邦彥沒想到秦督主當著他的麵,張口直接要提人。
他不由麵色泛紅,帶上幾分怒色:“督公大人,不是肖某不讓您提人,隻是這件案子茲事體大,牽扯到崇王殿下千金玉體,咱們小小北鎮撫司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見秦領並不理睬,肖老頭激動地亂噴唾沫,老臉上胡須抖成一團:“敬親王咱們得罪不起,崇王殿下更得罪不起!崇王三番五次被刺殺,這回好不容易逮著活刺客了,大人難道還想網開一麵,放凶犯升天?”
秦領雙唇緊緊抿起,怒瞪肖邦彥不說話。
肖邦彥更加得意,打量秦督主這回真的吃癟了,心裏把閹狗豎人奚落了個遍:秦領這閹貨也有今天!老子借這件事給秦領閹狗一個下馬威,好歹為北鎮撫司爭口氣。若是運氣好,下一任錦衣衛都指揮使說不定就是老子!
一想到崇王派特使給他下的死命令,又給他做出了明確的承諾,肖邦彥渾身燥熱,充滿了鬥倒輯事廠,搞定大案子的動力和決心!
秦領並不以為意,隻淡淡道:“北鎮撫司禁衛森嚴,詔獄更是重重把守,難不成怕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跑了不成?”
肖邦彥剛要反駁,秦領陰鶩雙眸死死盯住他,煞氣森然:“還是說,肖指揮使打算隻手遮天,把這樁案子包攬到北鎮撫司詔獄裏解決?”
“這——”肖邦彥對上秦領陰寒目光,竟有一種不敢對視之感。
他看不慣秦領閹狗不假,但不代表他有十足把握現在就搞倒秦領和輯事廠。
同在登雲城地界上,北鎮撫司和正乾輯事廠抬頭不見低頭見,而輯事廠能直達聖聽,更是皇帝心腹,他即便有崇王暗地裏撐腰,但畢竟手中沒有秦領實打實的把柄,內裏還是懼秦督主三分。
秦領見狀,踱了兩步,居高臨下壓迫著肖邦彥:“肖大人,前幾日在花柳行間酒桌上您說了什麼,本督略有耳聞——大人好雅興!”
一聽“花柳行間”“酒桌上”,肖指揮使的汗嘩啦一下淌了出來:“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與詹世府主簿駱小庚的會麵本就十分機密,加上二人在官場上幾乎沒什麼交集,若無眼線,誰能想到正乾輯事廠能探聽到二人攜手逛窯子的私房話?
秦領的話如同一把鐵錘,一字一句重重杵在肖邦彥的心頭,心虛之人十分扛不住,又聽秦領緩緩道:“不過是提人看一眼、審幾句,大人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肖邦彥臉都白了。當麵提審總好過秦領把人強行帶走,更何況,秦領本是正乾輯事廠督公有監察審理大小案件之權限,如果一意不讓他見到薑星岐,倒顯得他這個主審心虛了。
他三兩下計較完畢,擠出一個極難看的笑容:“秦大人說笑了。下官不過是一時興起,體察一番東城民風而已——不就是想見一下小郡王麼,這點小事,本使還是辦得到的。”
說著,他給身旁潘力使了個眼色:“去,將薑星岐帶上來。”
鎮撫使內院角落裏,有個不起眼的偏門,走進去便是一個僅容三五人的簡易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