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飛遠了,他終於決定離開自己去看一看更廣袤的天空了。
而自己逃了,拋棄了單獨一人的男人,逃跑了。
每次想起這個事實楚子航都把手指節捏的發白。
他不恨什麼其他的東西,那些東西都無所謂,他唯一恨的一點就是自己逃跑了,當時他如果驅車回去救男人的話自己可能會死,但是死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死一點都不可怕,孤單才可怕。
男人孤單的,死了。
楚子航猛地驚醒,他現在在YAMAL號上的一間貴賓臥室裏,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他居然睡著了,這原本不可能,畢竟楚子航一直活的像一塊鍾表,一秒一拍、一板一眼。
可是一板一眼的生活自從實習之後就紊亂了,畢竟在精準的時鍾在接近北極圈的時候都會被磁場擾亂,別說生物鍾了,更何況他還要天天住在這個地方。
冬天的時候奧斯陸就是這樣的,或者說挪威整個國家都是這樣的,每天就隻有幾個小時的日出,街上行人寥寥,整個城市美麗但是卻又寂寞,看著每隔幾個小時就再度籠罩下來的漆黑,選擇喝一杯酒,借著酒勁倒頭就睡再正常不過了。
他剛剛和這艘船的主人文森特賭過一場,那個老東西現在欠自己的錢把他賣了都還不起,不過楚子航並不是那種窮追猛打的人,他對在北冰洋上擁有一艘豪華遊艇也不是那麼的感興趣。
感謝楚子航高抬貴手的文森特投桃報李,把楚子航的經濟艙改為了頭等艙。
對於這個老納粹的善意楚子航並沒有拒絕,雖然他嚴格來說都無所謂,但是他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去消化一下那個老納粹的話,自己的那個經濟艙隔音實在不太行,隔壁那對情侶太吵了。
原來世界上真的還有沒有血統的人在尋找龍族的遺產,文森特說的話楚子航不知真假,不過是真是假也無所謂,很快就可以調查出來了。
瞳孔漸漸凝聚,楚子航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酒紅色的大理石、摻雜金粉的吊燈散發著暖光,24℃的室內溫度,這裏的環境以暖色為主調,不像是在北極而像是在亞熱帶地區,怪不得自己睡著了,他已經好久沒回國了。
楚子航打開床頭櫃上的筆記本。
親愛的媽媽:
見信好,因為最近一直在船上做研究所以不能老是給你發消息了,因為現在的課題是北極圈的鯨魚逆時差巡遊,船必須一直跟著鯨魚群跑,總是很忙。不過不用擔心,科考船的船長文森特先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博學慈善,跟著他我能學到很多東西.....
扯犢子這種事情楚子航早就不是第一次做了,把老納粹說成一個慈祥的老爺爺對於現在的楚子航來說輕而易舉,畢竟他可是能把昂熱以及副校長都描述成“彬彬有禮的教育家”。
平常的時候他都是錄音的,隻是今天他突然很不想說話,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是很好,路明非總結過他的語調,他說自己平常的語調隻是“你已經死了”的話,那麼他煩悶時候的語調則是“馬上到你家門口”級別的。
這種聲音會嚇到媽媽的,所以隻能對著電腦扣字。
來來回回掃了很多遍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楚子航點了發送,現在是晚上10點了,因為現在的磁場異常這封信可能要再等一會出了磁場籠罩範圍才能發出去。
倒一下時差國內現在應該是在媽媽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呼呼大睡,等她起來吃佟姨準備好的早飯拿出手機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自己的這封信,確定自家的寶貝大兒子沒什麼大事之後又會和她的那些小姊妹一起埋頭瘋玩。
楚子航合上了筆記本揉了揉眼睛,美瞳戴久了眼睛會有些難受。
哈....又有些累了。
長期賴床會形成惰性的,楚子航抓起了蓋在椅子上的長風衣穿上推開了門走出去,一出去楚子航就知道了為什麼會有磁場擾亂信號了。
極光現象,高強度電離。極其紊亂的高能粒子流。
耳邊傳來了女孩興奮的尖叫聲,楚子航偏過頭,看到下麵甲板上的女孩們穿著聖誕節的盛裝禮服倚在欄杆上嬌笑。
她們一個兩個穿著紅白相間的聖誕服飾,有些扮成聖誕老人有些扮成麋鹿,鼻頭都是紅彤彤的,在室外這種零下的溫度中居然還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她們應該是從室內直接衝出來看風景的,鼻子紅隻是被凍的,她們雖然怕冷但還是想要欣賞這份美景,嬌軀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指著極光大呼小叫,此時她們的男伴們及時登場,拿著厚大衣把受凍得的姑娘們一裹往懷裏一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