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小臉沾到枕頭上沒多久就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傳了出來。
門外人影頓了一頓,輕輕推開了門,月光毫無保留地灑落進來,銀色清輝流淌而下,映在小娃娃一張嬌憨的小臉上。
長睫影綽,翹鼻紅唇,整張小臉如同團子一般粉琢可人,江煜眸子微垂,走到小娃娃身邊拉過她那沒上藥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蘸了粉末輕輕揉開,又拿了紗布來給她包裹上,一切動作完成了之後,才把已經睡熟的小娃娃橫抱到了塌上,幫她拆了簪子和玉冠,又卸了她的外袍。
沈長安睡夢中仿佛感受到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她後脊上遊走著捋了一捋,她被撫摸地很是舒服,朝那遊走的東西又蹭了一蹭,很是愜意地哼了一聲。
那撫著她後脊梁的手僵了一僵,替她拉好被子,自己就出了內室。
江煜坐在床榻上,睡意並不重,一雙眸子迎著月光被皎潔月色襯得更加清涼如水,眸底墨色諱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次日清晨,沈長安迷朦地睜開眼睛,瞧了瞧自己被包紮好的十指有些驚訝,綺南進來服侍她洗漱,瞧見她盯著十指看著,還以為她是手疼了起來,臉上不免有些心疼的道:“殿下的手可好些了?”
沈長安點了點頭,笑道:“無妨。”
頓了一頓她又問道,“昨晚上,難不成有田螺姑娘來我房中嗎?”
綺南一愣,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殿下,您是睡傻了?什麼田螺姑娘啊?”
綺南上下打量著沈長安,麵色有些遲疑,這是思春了嗎?
沈長安有些咬牙切齒地抬頭,道,“想什麼呢?”
隻是心底倒是有些開心,她起身就走了出去。
“殿下,您做什麼去啊?”綺南有些不解地問道。
沈長安一哂,道,“去找我的田螺姑娘。”
隻是還未等沈長安跑到書房,外間就來人通傳道,“朝陽郡主求見。”
雖然她今日起來的是晚了些,可這到底也算是早晨,這個時候朝陽郡主來東宮是有什麼事?
沈長安挑了挑眉,記得上一世朝陽郡主仿佛是除夕宴時私下裏與僖貴嬪的幼弟暗中有了首尾,成為了宮廷中一件醜事。
盡管皇帝當時勉力壓了下來,可還是有不少人知曉這份賜婚的內情。
隻是沈長安當年就不是十分明白,朝陽郡主那樣倨傲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上僖貴嬪那不學無術偏愛煙花柳巷的幼弟呢?
因為上一世並無深交,沈長安也不欲探知這些宮闈密辛,所以便沒有放在心上,二人的關係也隻是點頭之交而已,靳晨更是從來不曾造訪過東宮,怎麼這一世倒是前來拜訪了?
莫不是上次秋獵被人家記恨上了?
想起靳晨那帶著不甘心的驕傲麵色,沈長安神色有些僵硬,歎了口氣,告訴小太監迎郡主進來,央了侍女看茶。
茶氣氤氳騰起,沈長安坐好等著她,靳晨穿著一身棗紅色的錦繡雲褂走了進來,腳上踏上的鹿皮靴子上的鈴鐺叮叮作響,那張往日裏驕傲的小臉微微低下了幾分,仿佛帶了幾絲緋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