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頭看著梁祁葉,眉心微蹙,似是有些為難地笑道:“怎麼辦呢,梁大人,這件事我也救不了你啊。”

“君上……您,您不能見死不救啊!”察覺到男子口中的兔死狗烹之意,梁祁葉額上冷汗直冒,麵色也變得慌亂起來。

清和君不疾不徐地飲了一口茶下去,似笑非笑地說道:“與本君何幹?事情是你做的,文章是你給的,從頭到尾本君都沒有幹涉過分毫,你如今這般作態,意欲何為?”

梁祁葉麵色發白,手指也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確實沒有什麼證據能攀咬清和君,就算他開口指認,又有誰會相信這個向來不愛過問朝政的君上會做這樣的事呢?

做了這樣無緣無故的事,又是為了什麼呢?

梁祁葉雙唇不住地發顫,如今這般境地,他是再被動不過了。

他跪下去,匍匐著抓住清和君的袍裾下擺,不住地叩首說道:“求君上救救我,求君上救救我!”

清和君緩緩地笑起來,麵有悲憫地瞧著抓著他衣角的人,開口道:“你急什麼?”

梁祁葉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眸望著這上位者。

“故意泄題是死罪,可對試題看管不力卻不是,本君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必會保你全家衣食無憂,平安一生,你急什麼?”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梁祁葉怔愣之中,眸中重燃希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所求的也僅僅是個家宅平安,性命無憂,聽到清和君如此說,想必也不是要丟下他不管。

他這才稍稍放心了些,雙手顫抖,不住地喘著氣,如同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一般。

“此事本君會解決,你不必擔心,隻是你自己那邊處理的幹淨些,莫要讓人查出了證據就是。”清和君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

“是……是。”梁祁葉不住地點著頭,生怕這位君上一念之間又反了悔。

“還在這裏做什麼?”清和君淡淡道,“回去罷。”

既然清和君也給了這樣的答複,梁祁葉不敢再說什麼,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臨走蒙上黑色鬥笠的帽子,四顧無人之後,才遁入黑夜之中。

清和君卻並未動身,央小廝來換了一壺熱茶,手中的茶盞轉了又轉,很是耐心的等著人。

……

江煜出了宮門之後徑直來到頌歡樓,二樓的雅室中依然一片空蕩,那被沈長安撞翻的屏風已然被人收拾了下去,室內一片寧靜,紅木案幾精巧雅致,新換上的屏風上是工筆繪製的粉紅牡丹,一片華貴大氣。

江煜腳下並未停頓,起身朝內間走去,將書架上擺放的一個玉珠放入了旁邊的一個金蟾口中,機關被解鎖的“哢噠”一聲響起,書架緩緩移開向兩側,一間暗室展露在他和衛清麵前。

此時見到江煜進來了,清河王手中的茶盞頓了一頓,唇角勾起諱莫如深的笑意,緩緩道:“來了。”

江煜沉默不語,站在他身側的衛清拱手福身給清和君行禮。

江煜則是徑直走到清和君對麵坐下,墨黑色的袍裾鋪滿太師椅,在昏暗的油燈光下,猶如鍍上一層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