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蕭景行有些吃驚看向他,開口問道,“賢弟不是騎射功夫很好麼?剛剛一箭中了七十米靜靶環心,過會你我二人隻隔十米,難不成你放著草紮子不射,而要往——”
蕭景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似笑非笑問道,“這裏射嗎?”
蕭景欒的手猛地一緊。
是啊,剛剛他一舉穿了十環,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如今若是真的傷了蕭景行,想來定然是人人都會以為他是故意要與長兄為難……
弓箭握在手中,因為他的用力而一點點抖起來,蕭景欒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著蕭景行,看清他眸中神色並非玩笑,心尖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你我二人畢竟是兄弟,你非要如此嗎……!”蕭景欒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道。
蕭景行往日裏的紈絝少年氣息收斂了幾分,唇邊勾起譏誚笑意,恍若未聞般走到規定的地點,舉著草紮子放到了頭上,道,“請吧,就讓為兄領略一下你的實力。”
“如果是想殺了我,也隨意。我也想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蕭景行是笑著的。
這個麵若桃花的少年向來一副笑臉示人,平日裏也好開玩笑,身上慣來帶著十足十的和氣。
可今日這份笑容裏,卻藏著幾分凜冽的寒意,似乎還帶了幾分悲憫的嘲諷,如同看待跳梁小醜一般。
他那副無所謂的神情站在那裏,仿佛就在說,人在這裏,命的話,若你敢,就拿去。
蕭景欒敢嗎?
額間流下的細汗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
他身為庶子,努力這麼多年證明自己比嫡長子強,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可若自己真的傷了蕭景行……
蕭老爺子雖然慣來愛打罵蕭景行,可誰都知道那是愛之深責之切。
那是老爺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若是被自己傷了,怕是死十個自己都不夠。
就算被蕭景行這般相激,他也沒那個膽量同他玉石俱焚。
他不敢。
靳晨坐在一旁,看著蕭景行站的是自己本應該站著的位置,不知怎麼就心頭一緊。
那個少年今日好像分外不同,雖然神色漫不經心,戾氣卻很重。
仿佛今日一定要讓蕭景欒下不來台,半點兒餘地都沒留。
和往日裏那個紈絝又隨性過日子的蕭大公子判若兩人,就好像……在生什麼氣一般。
靳晨有些不解,往日裏也沒聽說這蕭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間有什麼不得了的矛盾啊……
蕭景欒和蕭景行在場中已經打算開始了,眼下圍場全無往日裏春獵那般輕鬆愉悅的態度,誰都瞧得出蕭家這兩位公子之間氣氛的微妙,自然也很關心到底會花落誰家。
蕭景欒已經放棄了傷他的想法,心中一番權衡之後,想著蕭景行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一定不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殺人,所以眼下還是贏得這春獵的頭籌才是重要的。
不過射中那個草紮子罷了,十米的距離也不是什麼難事。
蕭景欒這樣想著,一邊舉起了弓。
蕭景行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剛好在他的視野之內,那帶了幾分挑釁的神色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