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冷漠無邊,一雙杏眸再也沒有那些稚嫩的成分,盡然被寒冰所覆,如同千裏深潭萬丈冰封,極緩也極危險的加重了唇邊的笑意。

“帶走。”她緩緩吐出兩個字,語氣之中不容置喙。

“太子殿下!你不能如此!”林曼荷尖聲開口。

沈長安恍若未聞。

隻聽得室內一片瓶碗破碎之聲,像是什麼人在掙紮,還不時開口道,“你們不能這樣!別碰我!”

沈長安眸色微垂,隻言不發。

“放開我!”林曼荷的聲音在這內殿紛雜的腳步聲中顯得格外無力。

侍衛們得了太子的命令,自然下手極快。

“太子殿下!”林曼荷咬牙,“妾身有話想單獨同您說。”

沈長安即將走出內室的腳步頓了一頓。

等到了自己想聽到的那句話,杏眸微抬,唇角勾笑。

她緩緩回過身,重又走近了屏風坐下,蓮青色的袍裾鋪陳在紫金鑲邊的太師椅上,深淺色仿若渾然一體,沈長安靠在太師椅上的軟榻上,緩聲命令道,“先退下吧,林才人不曉得這烈疫的嚴重性,本宮要與她言說一二。”

“是。”侍衛們都悶在油紙裏良久了,眼下終於能脫離這份桎梏,一個兩個都如同腳下生風了一般,走得飛快。

室內漸漸靜下來。

二人隔著屏風沉默。

林曼荷帶著恨意的眸子幾乎要射穿屏風。

事到如今她若是還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她就太蠢了。

“是你。”

林曼荷的聲音攀爬上了狠毒的詛咒,恨意在語氣中恣意生長。

已是恨極了沈長安。

“是本宮?本宮如何了?”沈長安不理解地輕笑,譏誚道,“才人莫不是糊塗了,本宮可是來救三姐姐的,隻是三姐姐所患的病是烈疫,如今太醫院還不知曉應當用什麼藥呢。”

“你!”林曼荷恨得咬牙,“你明明知道婉縈患的就是涼城災疫!”

事到如今她已經顧不上冷靜綢繆了。

涼城災疫她也有所耳聞,都說起病又急又快,稍有不慎,就是一條性命。

林曼荷焦急的麵色浮現在臉上,現實這種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再同沈長安博弈了。

“本宮雖治理了涼城災疫,但卻並不是大夫,本宮如何知曉?”沈長安挑眉反問道,“倒是才人你,從最開始就口口聲聲咬定三姐姐是患了涼城災疫,怎麼,難道這個中有些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緣由嗎?”

“為了保全三姐姐的性命,才人還是早告之本宮才是。”

林曼荷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沈長安。

不會有旁的解釋,眼下看東宮太子這幅淩厲樣子,必然是知曉了林海受自己的囑托去取涼城災疫之水一事。

也必然是知曉了自己想謀害皇後的事情,所以眼下才會這般針鋒相對。

可是這件事情這般隱秘,林海是她的庶長兄一事,便是全天下也無幾人知曉,沈長安又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眼下她也沒有心思細想此事,東宮太子步步緊逼,分明就是想逼她承認曾指使過林海謀害皇後!

她是想要她的命啊!

“太子殿下,婉縈所患之疾與涼城災疫甚為相似,懇請太子殿下將涼城的方子交予妾身,救婉縈一命。”林曼荷壓抑住自己麵色之上的恨意,為了婉縈,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太子撕破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