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被茶水潑濕的潮熱帶來一陣灼痛,侍女微微皺眉,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林婉縈冷笑一聲,看向她,反問道,“難道不應該嗎?太子害得我們還不夠嗎?還是說——”
她的聲音倏然一冷,眸間劃過殺意,一字一句問道,“你如今也瞧不上我?”
侍女心頭一驚,隻得連連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侍女手掌觸到破碎的瓷杯,滲出點點血跡。
猩紅的血色在地下混著茶水飄開。
林婉縈冷聲笑開,恍若未聞。
“傳信給蕭家二公子,就說我有要事相求。”
林婉縈垂眸看著那侍女,眸間透出絲絲精明的算計色。
侍女又幾分愕然。
縣主要給蕭家二公子傳信,這可是私相授受的罪名。
之前除夕宴事件的餘波還未完全過去……眼下若又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縣主的名聲可怎麼是好?
“這……”侍女有些遲疑。
“怎麼了?”林婉縈柳眉輕挑,眸間露出狠色,道,“若是被人知曉了,那你自然知道自己是什麼下場。”
侍女身上驟然一涼,聽著這讓人不寒而栗的語氣忍不住一抖,不敢再置喙,連忙應下,道,“是。”
“切記,一定要親自傳到他手上,不可讓旁人知曉半分。”林婉縈囑咐道。
“奴婢明白。”
林婉縈瞧著她仍在地上跪著,眉間神色一轉,俯身將她拉了起來,替她將手上的傷口清理幹淨。
再一開口,臉上又是溫溫柔柔的神色,她輕聲道,“若是此事辦成了,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
侍女被林婉縈這突如其來的溫柔一驚,眸色之中驚疑不定,聲音顫抖,低眉斂目不敢抬頭看。
林婉縈對這侍女的順從很是受用,細長的眉眼微微挑起,露出些許笑意來。
她從殿內望向窗外,眸光一點點變得狠厲起來。
在昏暗的大殿之內,顯得格外瘮人。
……
沈長安在兵部精兵的陪同之下,不消一日就到達了賀陽縣。
賀陽縣毗鄰海域,一入境內,便可感受到海風的腥鹹氣息。
沈長安自幼生長在中原,多年來不曾出來走動,倒是甚少感受這樣的氣息,一時覺得有些新奇。
於是在她的要求下,馬車特意沿著海岸走了一遭。
臨界的海岸蔚藍與天際相接,遙遙無際,岸邊是幾處漁家,偶有幾個披著蓑衣的人四下行走忙碌。
沈長安怕驚擾了他們勞作,並沒有靠近,隻是在海岸邊的官道之上略略停留了片刻。
她掀開馬車上的簾子,放眼望向廣袤無垠的一片蔚藍,竟覺得心情也如同這海岸一般,開闊了不少。
聽著海浪悠然的潮起潮落,她由衷感受到一陣寧靜。
心下也生出不少向往來。
真想和江煜哥哥一起來啊。
沈長安瞧著海岸邊樸實的漁民百姓正在勞作,臉上都洋溢著平和的笑,心頭微動。
這樣的良民本該在盛世之中享平安勝意的,可若今後鎮安幫一遭起義之後,朝廷尚有餘力鎮壓,可百姓卻隻有顛沛流離的苦楚。
為了東梧,也為了百姓,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