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微轉,沈長安的眸色一點點暗了下去,她放下簾子,沉聲道,“走吧,去見賀陽縣太保。”
侍衛們得令,馬車轉了向。
黑金的高馬轎輦穿過層層綠林,朝著知縣府駛去。
……
知縣府門庭冷落,四下無人,雖地界處於鬧市之中,可賀陽縣的百姓卻都繞道而行,似是十分懼怕。
沈長安臉色微微一沉,看著知縣府朱色的牌匾,對一旁兵部的精兵侍衛暗中囑咐了什麼。
侍衛得令悄然退下,沈長安這才安排轎輦上前。
知縣府門前凶神惡煞的侍衛首領擋住了馬車的去路,拔劍示威後一臉不善地道,“不知道知縣府門前須得避讓三尺嗎?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
沈長安轎輦旁的侍衛還未等將放肆喊出口,便被沈長安低聲止住了口。
知縣府門前的侍衛首領隻見麵前的黑金馬車之中伸出一隻素手,似有什麼人在其中打量著他。
這種感覺很讓人心下不爽快,那侍衛的態度也更加惡劣。
但念在麵前的馬車看起來價值不菲,心下猜測說不定是哪一家商賈大戶的公子,才留了幾分情麵。
“你到底是什麼人,若再不說話休怪我不客氣了!”他惡狠狠地說道。
沈長安沉默片刻,忽然道,“一縣縣令本是百姓官,你憑甚說這知府不準百姓接近?”
那聲音隱藏著幾分不易察覺威嚴,那侍衛首領一愣。
但他還是聽出了這聲音中的稚嫩,眉眼之間忍不住染上譏誚之意。
“輪得到你管?縣令是朝廷的官,行甚做甚哪有你置喙的餘地?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你家中若也是做鹽販生意的,我勸你還是識相些!”那侍衛麵色凶狠,語氣之間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沈長安在馬車之中默了良久,一張小臉緩緩地泛上冰寒。
頓了一頓,她唇角輕勾,道,“小兄弟,我初來乍到,並不知曉貴縣的規矩,不知你剛剛口中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那人還是強硬的態度,沈長安輕輕揮了揮手,身周侍衛忍下心下的怒意,從懷中掏出一個裝著銀錠子的荷包扔到那人手中。
那人掂了一掂那荷包的分量,強硬的麵色染上幾分抑製不住的喜意。
看著沈長安的臉色也緩和了好些,端出一縣侍衛的架勢開口道,“既然你如此誠心,我同你說一說也無妨。你雖是外地來的,可即便你有再多的錢,咱們縣令大人你也是見不得的。”
“哦?此話怎講?”
“你有所不知,咱們縣的大小事務都是太保大人一手負責的,包括……”那侍衛臉上露出了幾分了然的笑意,繼續道,“你想知道的,鹽稅的事情。”
沈長安將簾子稍微拉開了些,作出一副真誠而迫切的神情,道,“既然小兄弟知曉我是為鹽稅前來,那我也就不再相瞞了。”
那侍衛首領眼下才看清驕輦之中坐著的人。
那人著一身素色雲紋常服,頭上發髻玉冠被一根烏木簪穿過,不過饒是如此樸素的服飾也掩不住那人身上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