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保神色一驚,失聲問道,“怎……怎麼可能?”
“本宮且問你,這府衙之中,除了你,還有什麼人管事?”沈長安垂眸看向他問道。
“還有什麼人……”太保思索了片刻,道,“賀陽縣小,所以下官也並無什麼同僚,隻是府衙之中還有縣令大人罷了。”
“縣令?”沈長安輕聲重複道。
剛剛門前那侍衛首領的話又浮現在耳邊。
這個縣令……似乎往日裏是不管什麼事的。
“縣令大人器重下官,所以一些大小事情都交由下官處理。”太保解釋道。
“他身為一縣之長,在其位卻不謀其政,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你來處理,這又是什麼道理?”沈長安神色之間染上了幾分寒意,徐徐問道。
“啊……雖是如此,但大人還是很記掛賀陽縣的百姓的,據說也常常去百姓家中視察,體貼和了解民情,百姓們都很是喜歡大人啊!”
“原來如此……”沈長安唇邊泛上幾分譏誚笑意。
忽而身旁有一個侍衛走了過來,在她耳側徐徐說了幾句話。
沈長安麵色微動,眉眼之間透出了幾分清明厲色。
她緩緩側過頭看向太保,道,“可為什麼,本宮調查的與大人說得不同呢?”
那太保怔了一怔,從沈長安眼中讀到了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周身不自覺地抖了一抖。
但他麵上卻無甚心虛,而是滿臉不解。
“殿下……此話到底是何意?”那太保抬眸望過來。
沈長安平靜地對上他的目光,掃視過他眸底的清明之後,這才緩緩說道,“我進入知縣府前曾遣人調查。調查發現,百姓口中的賦稅卻是與大人同我說的不同。”
“不……不可能……太子殿下……”那太保神色誠惶誠恐,不住磕頭道,“下官絕沒有欺瞞您!便是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欺瞞殿下啊!”
“你同本宮所說的稅收是過千兩數以十之一分算,而本宮派人私下調查的卻是不論總收,均以十分之三算起,原本千兩不必繳納賦稅的人卻要因此而繳納三百兩,人證物證本宮皆有取錄,你還敢說沒有欺瞞本宮?”沈長安抬眸,一雙墨色的杏眸凝著那太保,尖銳的光芒從眸中射出,隻看得人心頭發慌。
那太保聽過此話之後先是一怔,而後麵上浮現出極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緩緩瞪圓雙眼看著沈長安,一時連禮儀都忘了,隻見得眸中盡然是愕然。
像是全然不知情的樣子。
沈長安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眸色微動。
“怎……怎麼可能?這,這絕不可能!殿下……您盡可以查下官,下官家中極度清貧,這麼多年也都是這般過的,這一點賀陽縣之中的百姓皆可作證!人人都曉得下官私宅之中隻有方寸大小,家徒四壁,別說三萬兩白銀了,便是三千兩白銀都是藏不下的,又怎麼可能私下扣押了百姓的錢而不上交朝廷呢?”
“若真是如此,那那些錢又去了何處呢?難不成是……憑空飛走了嗎?”
太保聲音急切,語無倫次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