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笑著搖搖頭,血紅的眼眶抬起來望向他,語氣肯定地道,“你是他的人。”

西承使者心頭猛跳,頓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回道,“抱歉殿下,我隻是西承的人。”

沈長安定定地看了他良久,眼眸之中的淚意漸漸收回去。

她輕笑道,“最好如此。如果是他不肯見我,那此生,都不要再見了。”

西承使者垂下眸子,光影之下讓人瞧不清神情,不過他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撚了一撚衣角,難掩心中緊張。

沈長安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眸中流露苦笑神色。

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悲傷還是該質問。

如果他還活著。

這般折磨她,難道很有意思嗎?

若隱若現的希望在她心中明明滅滅,她心頭一陣絞痛,隻看著這荒蕪的世子府發呆。

“叫你迎人,怎麼迎到這裏來了?”

一個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傳過來。

沈長安抬頭望去,之間一個身騎高馬的一襲墨裝的男子漫不經心地半倚在馬背上,嘴中還咬著一絲草。

他看見沈長安之後,不緊不慢地翻身下馬,做了一揖之後直起身來,似笑非笑道,“東梧殿下,怎麼?對我朝的世子很是感興趣不成?”

西承使者的麵色稍稍冷了幾分,頷首叫了一聲,“顧大都督。”

沈長安神色從容擦去腮邊淚痕,道,“沿途路過,不曾聽聞西承還有一個世子,有些好奇罷了。”

“世子殿下……”顧焰嘴角勾起幾分意味深長的弧度,喃喃念著這四個字。

沈長安倏然抬眸看他。

西承使者則是麵色冷寒地掃了顧焰一眼,緩聲開口道,“都督前些日子不是被陛下禁足了嗎,如今可是時日到了?”

顧焰的麵色倏然一變,看向西承那使者的眸光寒了幾分,冷笑開口道,“啊,是啊。多虧了東梧有一位勇猛的鎮國將軍,我才會被陛下禁足啊。”

“隻是聽說那將軍如今似乎已經身死,可有此事,東梧殿下?”

沈長安隻覺得牙關幾乎都在顫抖,手在袍袖之中早已握緊,甚至想抽出匕首一刀殺了這個人!

顧焰自顧自繼續道,“真是可惜啊……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身死的。”

他搖頭歎息,“真是令人費解。”

瞧著他這般刻意激惹的模樣,沈長安垂眸默了一瞬。

若自己是獨身一人,自然可以同他拚個你死我活。

可如今自己,代表的是東梧的體麵。

思定之後,沈長安再度抬起眼來時神色已經恢複清明,一雙杏眸幾乎冷寒成冰。

“將軍叛國,被判了死刑。東梧國規嚴明,不如西承開放,就連都督這般不知禮的人,國君也能放心讓其出征。”她緩緩說道。

顧焰原本囂張的表情怔愣了一瞬,麵色又青又紫又白,宛如調色盤。

“你……”顧焰神色又複上挑釁之色,繼續出言刺激道,“東梧鎮國將軍為國立下如此偉業,真不知曉東梧為何要恩將仇報。”

“怎麼?西承都督難不成想要教東梧如何做事嗎?還是說西承邊境一站之恥不夠疼,都督忘了?”沈長安的言辭語氣毫不相讓,一雙杏眸緊緊凝著顧焰,如同露出爪牙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