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舊時情深舊時恨1(2 / 2)

男人微微地仰著頭,安靜地吐出一口煙霧,那眉目都在煙霧繚繞之間,變得感傷。

說出來的話,卻依然毒辣無比。

“她不在這裏。”紀柏然的語調陰寒,嘴角揚起微微冷漠的弧度,冷笑,倒是她小看了雲深了,竟然那麼快,就和君知蕭舊情複燃,那麼迫不及待地在馬路邊激吻。

雲深聽見紀柏然無所謂的冷笑,身體的毛孔都張開來,冷然不已,他竟然騙她。

“你騙我。”她握緊了的拳,都在微微地顫抖,不斷地在安撫自己的情緒,不值得和這個男人生氣。

黑暗裏男人似乎是低聲笑了一聲,那笑聲陰測測的,讓雲深聽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雲深不僅後退幾步,紀柏然是不可能輕易讓她見到她母親的,雲深轉身要走,不過是才轉過身,就聽見男人陰寒的聲音悠然地傳來。

“站住。”兩個字,被他這樣說出來,瞬間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她沒有拒絕的勇氣,活生生地站住了腳步。

沒有回頭,隻聽見男人的穩重有力的腳步聲,永遠的沉穩有序,走得近了,然後,男人冷冽的身體就貼了上來,她似乎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陰寒的氣息。

就在她幾乎要逃離的時候,男人低下頭,湊在她的耳畔,清冷的氣息帶著蝕骨的誘惑,他微微地吐氣,嗓音帛錦撕裂般的沙啞。

聲音纏繞成夢魘。

“雲深,告訴我,四年前,你是不是把我們的孩子,給打掉了?”

“告訴我,三年前,你是不是把我們的孩子,給打掉了?”

男人呼出的氣體仿佛都是冷冰冰的,雲深站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幾乎都不能站立,心就像被人丟進了冰窖之中,那筋脈裏,都是冒著寒氣的冰花。

她的腿一軟,無法支撐住身體,幾乎要跌倒的時候,被紀柏然伸手環住腰,拉到了他的懷裏。

她還是這樣背貼著男人的身體,男人那炙熱的胸膛,在她冰冷的脊背上打下了冰火兩重天的印記。

雲深啞然失聲,什麼都說出來,紀柏然如果不說,她都以為自己幾乎要忘記了,他們之間,竟然還有一個孩子,那個不被祝福的孩子。

“說,是不是?”他的聲音有些急切,冰冷中,帶著略微的惶恐,如果不仔細聽,難以聽出來,那裏麵,還夾雜著悲切。

一貫灑脫不羈的紀柏然,總是帶著他張揚暴躁的麵具,實質陰鷙深沉,不輕易悲傷。

雲深從來都沒有看過這個男人會這麼無力,就像漂浮在蒼茫的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隨時都會沉下去,抓不住方向那般的惶恐和無助。

她應該感到痛快的,這麼恨這個男人,他的難過,何嚐不是她的快感。

“紀柏然,難道你會天真到以為,我會留下那個孩子?非我所願的孩子,本來就不應該留下。”她句句話語,如冰如刀,惡毒無情到了極致。

紀柏然震驚得節節後退,鬆開了雲深,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果然,心中不斷地回旋過千言萬語,他太了解雲深,在那些生離死別之後,她真的能這麼狠心地作出這樣的事情。

女子的眉目依舊蒼白而且冷清,精致得如同那櫥窗裏做工精致的瓷娃娃,紀柏然難以想象,這樣的女人,胸膛裏麵,真的有那麼一顆惡毒無比的心。

雲深覺得,她一定是瘋了,不然為什麼看見紀柏然這樣悲切的神情的時候,她還能這麼癲狂地笑出聲來?

她的笑聲低低淺淺,如同抽絲般,慢慢地,把她的悲憤和痛恨連根拔起,在黑暗中,撕咬著紀柏然的心。

“當初要不是你逼我,哪裏來的那個孩子,紀柏然,這是你的報應,你欠的,都要還給你,你讓我痛的,我都會讓你痛回來。”她癡狂地笑,誰能知道,納爾維克那一千多個冰冷的夜,她到底是怎麼樣絕望,才能撐過來的?

她既然撐過來了,就要讓紀柏然比她還痛,要是當年,紀柏然不在她最失意的時候把她騙上了他的床,君知蕭怎麼可能那麼恨她,怎麼可能這麼多年,留她在外麵,顛簸流離。

“這個孩子,我怎麼可能留下,他是你的種,絕對不能在我的身體長駐,紀柏然,你知道嗎?我恨你。”她的瞳孔都在慢慢地擴散,雖然憤怒,語調卻還是輕平,聽不出多大的起伏,隻是那冷漠的話語,卻分明是怨恨的。

“啪。”

紀柏然顫抖著手,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臉上,那樣悲憤的時候,他都不知道,用了幾分的力氣。

隻看見雲深站不住,背著牆壁跌倒在地上,臉被他打得偏了過去,久久地偏著頭,不肯轉過來。

那巨大的巴掌聲還在公館裏麵傳揚不去,被風帶到了長廊上,在那極長的長廊上,回蕩不去。

“雲深,你竟然這般惡毒。”

紀柏然依舊吐字如金,每一個字,都說得那麼恰到好處,這話語,透著恨意濃烈。

但是,既然這麼恨,為什麼會這麼懊悔自己打下去的這一巴掌?似乎打在了自己的心底,疼得幾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