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察覺到了孟妍婷的目光,平凡無奇的臉上閃過一抹緊張,緊接著尷尬地對孟妍婷笑了笑。看到這個笑容,孟妍婷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這是錢江,並不是錢海。就當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是錢江,是那個好一些的人格。孟妍婷知道,錢江不會傷害她,但是她也知道,錢江存在的時間通常都很短,她沒有多長時間了。誰知道下一次錢海出現的時候,會不會直接殺了她?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隻有這一次機會,錯過了,就永遠也沒有辦法見到爸爸媽媽了。

孟妍婷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發狂大叫的衝動,眼巴巴地看著錢江。這個人雖然就是傷害她的惡魔,但諷刺的是,他此刻竟然成了孟妍婷得以活命的最大希望。

孟妍婷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有兩隊SIU和大量警察正在趕來營救她的路上。有很多人,為了哪怕早一刻見到她,救下她,不顧自己的安危,正在付出最大的努力。

這其中,離她最近的人就是展昭,而心裏最著急的,卻是白玉堂。讓白玉堂著急的理由除了擔憂孟妍婷的安危以外,更大的原因恰恰就在展昭的身上。

也許是因為PTSD再次發作,自從半個月前展昭在白玉堂的麵前發生事故、跌下山坡以後,白玉堂對展昭就產生了一種過度的保護欲。在這種保護欲的驅使下,每當展昭不在白玉堂視線之內的時候,他總會覺得心神不寧。之前因為展昭一直在家裏養傷,SIU的工作強度又很大,白玉堂在忙碌工作的間歇偶爾想起在家中養傷的展昭,雖然心裏還是有些惦記,但症狀還不算太明顯。畢竟他家是十分安全的,會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一次展昭堅決要求跟著大家一起辦案,開始的時候白玉堂也沒多想。畢竟展昭是傷者,雖然需要出現場,但大部分時間他做的工作都屬於內勤性質,無外就是留守、分析案情、約談受害者家屬等等諸如此類。除此以外,好像抓捕之類的危險工作,就算他自己想去,頭兒也不會安排。

因此,當包拯吩咐白玉堂跟他一起去錢江家抓人的時候,白玉堂一點都沒有想到,留守在分局的展昭會有什麼遭遇危險的可能性。然而意外真是無處不在,他一個沒看住,這小子竟然拐帶著蘇虹去了南山監獄,約見了嫌疑人那個人渣父親。

白玉堂在聽說這個消息以後就焦慮了好一陣子,握著電話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想給展昭打電話提醒他注意安全,又覺得自己這樣有點誇張。不打感覺焦慮得渾身難受,打的話又怕展昭笑話他,糾結得要死。

包拯在旁邊冷眼看著,一張黑臉上滿是疑惑。他也是剛剛認識白玉堂幾個月,雖然知道他一年前得過PTSD,卻不知道具體的症狀和表現。他怎麼會知道,白玉堂現在急得團團轉的囧樣竟然是在為展昭擔心呢?畢竟在包拯看來,去一個戒備森嚴的監獄裏麵訪談一個在押的老囚犯,這種工作跟“危險”這個詞簡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為了這種事擔憂,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還好,白玉堂很快也想通了這一點,沒有真的為了這麼件小事給展昭打電話。可是後來接到的消息讓他實在是沉不住氣了。就在白玉堂他們無功而返回轉分局的路上,展昭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從錢寶鑫的嘴裏套出了錢江可能藏身的地方,而孟妍婷也很可能就被關在那裏。

這本來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然而讓白玉堂不爽和不安的是,展昭傳回來的這個地址竟然就在南山監獄的附近。白玉堂有一種預感,展昭這小子知道自己現在跟錢江的藏身地近在咫尺,一定會不顧身上的傷直接跑去抓人不可。

那個錢江是個年近三十的壯年男子,就算展昭平時沒受傷也不一定能製服他。更何況展昭現在還有傷,而錢江手中還有孟妍婷這個人質。要是錢江用孟妍婷要挾展昭,就憑他那個聖母附體的善良性格,肯定要吃虧!

至於展昭身邊還陪著一個蘇虹,白玉堂幹脆徹底無視了。那不過是個丫頭,脾氣很臭,本事卻不見得有多大。展昭這是隻身犯險,白玉堂想到這裏,PTSD瞬間發作,一個急刹車差點把包拯的腰給晃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