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 69 章(2 / 2)

即使是完全正義的“勝利”,整個社會對於類似經曆的女性,在言語法律上,都普遍表示同情,這的確不容置喙。但在真實心理上,在未麵對當事人的那一麵,或施以自以為是的憐憫,或付以高懸在清白之上的鄙視。

我無力牽連親人,也無力麵對真實。

做出結束生命的選擇,除了親人朋友以外,我還抱有些內疚的,大概也就是與我同呼吸的“它”了。“它”的誕生本身於我而言就是一種傷害,我想我有理由自行處置,雖然有些寡淡的情感和我對“它”複雜的自責摻雜其中,但我思慮良久,覺得這就是我最終的決定。畢竟我不排除在未來看到“它”,有令我或周邊的人一遍又一遍回憶那些傷害的可能性。

我寫信給你,其實是想請你問問自己,能不能嚐試拒絕任傑對於你個人的支配。我的經曆,有沒有可能將你封閉的價值窗口重新打開。

沈星重新搜索謝一出事那天的照片,大量的馬賽克將鮮血掩蓋,卻藏不住那樣深重令人窒息的底色。謝一作為逝去的生命,在落筆的文字中表現出的理性與自覺,真的曾經存在過嗎?

對於沈星自身來說,她還有希望嗎?

撕開的光幕被烏雲占領,城市上空驟雨不歇,黃綠交疊的梧桐葉紛落在地,墜落何其簡單。

葉片大而舒展,靜止躺在濕髒行道。

沈星眼前又充滿了因急雨而慌張的趕路人,高中學生穿藍白相間的短袖,臂彎處的籃球隨奔跑起伏,紮馬尾的姑娘踮起腳尖,短裙褶皺聚了又散,粉色燈籠褲的老人背後拉一個同色購物車,係口中露出兩根被打濕折彎的蔥葉。

球鞋、帆布、平底居家……踏在紛亂的葉片上,鞋底防滑紋與行道凹凸相互摩擦,葉展很快便破了,隻餘葉梗□□些,苦苦支撐。

沈星穿一係帶高跟,腳背在行走間被輕易帶濕,走路的時候踏在葉梗上。

雲翻墨,雨未歇,十幾分鍾過去,葉緣模糊不堪,地麵雨水太髒太沉。

在謝一之前她或許還問心無愧,可如今她幾乎成為幫凶,注定要零落成泥。落葉碾塵能盼清香如故,她連以待來年的機會都沒了。

“你難道沒想過,你繼續這種行為才是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嗎?”

沈星的思緒被話語打斷,但她好像就停在了那個雨天。

“坦白來說,懸崖勒馬的道理誰都懂的,可那個時候,一方麵是已經有了‘把柄’的我。一方麵又陷在任傑的控製下……”沈星好像還是想接下去,卻發現在現實麵前她所有的自我撕扯都無比蒼白,“我不該說這些的,從我開始做這件事情開始,我就已經錯了,我沒有任何理由辯駁。名單已經交給你們了,終於……要結束了。”

沈星說完這一切,等到她被帶到囚籠中時,她隔過柵欄看到的,還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沈星倚靠著冰冷牆麵,覺得做人還是極端些好。要麼像任傑一樣,隻把自己當成人看,其他的都是低階生物,不能為我創造價值的都去死好了,反正打碎一件工藝品也沒什麼。要麼……就是從頭到尾從來都沒有過“出格”的事情,做個完美的人,善良就善良到底,偉人一樣。

像她,像謝一,雖然她承認她比謝一要卑劣得多,但是她們都是痛苦的人。現實與想象的衝突,善惡對錯的矛盾……這都是無比痛苦的源泉。全力掙紮取舍,在看不見的視角下隻是被安排、被抉擇,哪有什麼希望可言。

“沈星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記錄文檔關閉,路佳轉過頭來詢問陳墨。

“她或許……跟任傑呆在一起太久了。”陳墨輕聲說。

這並不是對她一切行為的開脫,隻是謝一那封信,沒能完全如謝一所願。

“任傑為什麼死得這樣輕易呢?”

“路佳。”陳墨提醒。

披著身皮囊,有些事想想可以,說出來和做出來,都不合適。

路佳掃了眼攝像頭的位置,心中明了。

陳墨看見廳裏閉目養神的顧靈宣,黑色印記攀緣到他上臂。

他聽到聲響離開椅背:“我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

與此同時,小吳在技偵那裏發現,之前調查的可疑路線都是障眼法,在沈星提供的新線索下追蹤,那些人的軌跡逐漸重合,他們一同踏上了一片海域。

小吳帶著路線圖和地址趕回大廳,與此同時,顧靈宣懷裏的貓驟然竄出,他迅疾將它捉回放到陳墨懷裏。

“找到了。”

。您提供大神春江扶兔的疊嶂陳墨顧靈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