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淵想要抽身離開的，卻又怕自己動彈了，姑娘便不能睡得安穩，便忍住不動了，任由她安心睡著。
他們兩個人的頭發交纏在一起，他忽然就想起了人間流傳的一句話：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後來啊，少女喜歡吟唱著古老神秘的靈歌，和著他的琴聲翩翩起舞，成為著寂寞冷清的雲天之巔裏，最美的一道風景。
似乎是就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裏，少女長成了風華絕代的明媚模樣，已經到了他的下巴處，他還是能摸到她的頭。
隻是那個時候啊，她已經不需要和著他的琴聲起舞，打坐時也不會昏昏欲睡了，也不會趴在他的窗前，眼巴巴地饞著那些美酒。
和他，到底是有了距離。
“阿樓，已經到了。”
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燕明殊那溫柔的聲音，在謝君樓耳邊響起，將他從昏沉的睡夢中，給拉了回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謝君樓忽然感覺到，心尖上一抹鈍痛傳開，抬眸看向了燕明殊。
燕明殊微微偏著腦袋，朝著謝君樓溫柔淺笑：“不是說，你會叫醒我的嗎，怎麼倒成了我叫你了？”
這一瞬間，謝君樓如同回到了寂寞的雲天之巔。
拂靈每每翩翩起舞的時候，都是穿著豔紅色的長裙。
那樣豔麗的顏色，襯得她的脖頸，雪白如雪，腳踝上的金色鈴鐺，隨著她旋轉起舞步，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來。
在那輕盈流轉的舞步之中，她便朝著盤腿撫琴的上淵，明眸淺笑。
謝君樓頓時如遭雷劈，身體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目光緊緊地盯著燕明殊，她真是越來越像拂靈了。
她的容顏雖然和拂靈一般無二，而如今瞧上去，她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身上多了一股神秘的魅力氣質。
這樣獨一無二的氣質，是曾經的燕明殊所沒有的。
容顏上的確是沒有什麼明顯變化，但燕明殊這般側著麵容時，天光幽幽地打了下來，便感覺她的骨頭，都像是白玉一般。
謝君樓恍然失了神，她已經逐漸往拂靈的樣子，去轉變了，不知她體內的封印，是不是有鬆開的跡象了。
“靈兒，你……”
他緊緊地盯著燕明殊的眼睛，那樣莊重不容侵犯的尊貴華麗，明眸善睞之間的雍容，和曾經的拂靈，當真是太相似了。
謝君樓難以相信她的轉變，那麼驚豔的她，就像是懸掛在雲天之巔上的曜日，驅散了黑暗和冰冷，走入了上淵心底。
可是，她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謝君樓沒辦法接受，因為這轉變意味著，燕明殊即將變成拂靈。
若是變成了拂靈，她便要失去一切前塵記憶，重新回到那冰冷的摘星樓，再也不能夠隨心所欲，變成真正的涼薄之人。
“你說什麼？”
燕明殊唇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謝君樓，急忙問道：“靈兒？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謝君樓緊握著燕明殊的手，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七七，你想知道什麼嗎？”
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嗎？
燕明殊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都猛然顫抖了起來，顫抖得十分厲害，她一把將手抽了出來，眼底充滿了掙紮和痛苦。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沉地看著謝君樓，眼眶莫名紅了起來：“我不想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隻想當燕明殊。”
“你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