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山終究是倒在了戰場上,大周百姓的安定又得由誰來維係呢?
她不自覺地走出了府門,秋雨蕭瑟,上梁肅穆了。
懷清呢?他應該已經知道這個噩耗了,他該如何麵對霍大將軍的離世啊?
直至半夜,願兒說將軍回府了,她急匆匆趕去隱竹院。裏麵燈光大亮,隻看到一個背影靜默在書桌前。
她推門進去,座位上的人抬起了頭。猩紅的眼,一頭淩亂的散發,頹然地靠在椅背上,讓她的心都絞在了一塊。
沒想到他第一句竟是,“楚渭的事情,我已經替他向皇上求情了,你現下可以放心了。”
“霍將軍他……”她此刻關心的哪裏是什麼楚渭。
一絲晶瑩的淚從他臉頰滑落,這是漣漪第一次見他哭。
她忍不住心疼他。
如枯泉幹涸般的聲音從他的喉間發出,“明日一早治喪。”
看著他低垂的頭顱,下頜的肌肉緊繃著,手強力撐起身體,她知道他此刻正壓抑著噬心的痛苦。
她真想伸出手去安慰他。
可除了安慰,她又能做什麼呢?
第二日天還未亮,霍府門外,便早已擠滿了人,都是城中的普通百姓。他們都垂頭站在門口,並未有人踏入。
不過一夜,霍府上下已經掛滿喪幡。皇上也率百官前來吊喪。.伍2⓪.С○м҈
大周的皇帝顯然也悲痛萬分,邊境戰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右相猝然離世不久,如今又失了這位戰功赫赫的武將,叫他如何不心痛!
各級各職的京官無一不前來悼念,不在京城的曾經霍遠山的手下,也都從各州快馬趕回,守靈三日,來悼念的人不下一千。
郭懷清也整整跪了三日,直到再無人來吊喪了,他依然跪著。到最後,隻剩下他和霍東行二人,跪在霍遠山的靈柩前。
漣漪知道沒人能勸動他們二人,她與霍玉珠,便陪在一旁。
“禦之,我後日就出征了。”沉默了幾日的郭懷清終於說了第一句話,喉嚨早已沙啞。
漣漪睫毛輕顫了一下,在他背後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身影。
霍東行張了張嘴,卻仍是說不出話來。不過幾日,他竟然消瘦了一圈。
他終於還是大哭起來,“子牧,是我無能,既不能替父親分憂,到最後連為父報仇的機會都沒有。老頭子征戰半生,還沒能等到頤養天年呢,他就這麼去了。他何曾有享過好日子啊!”
說完,淚早已浸濕他的臉,一聲聲哭泣在這深夜中格外清晰,回蕩在喪幡漂浮的大堂間。
霍東行身形像極了霍遠山,他身軀龐大,但那硬漢般的外表下,仍是一顆赤子之心。
“哥……”玉珠聽到霍東行的一番話,也忍不住落淚。
一時間,幾聲啜泣,幾聲殘音。
更聲起落,牆外逐漸響起幾聲雞鳴。秋風掃落葉,墨黑的夜漸漸被調和成深灰,隨著一絲光亮破出雲層,天亮了。
郭懷清突然重重地朝靈柩扣了三個響頭,地麵上赫然印上了血色,“大將軍養育之恩,恩大於天,懷清永世不忘。義子懷清在此立誓,日後必定平定西戎,為大將軍報仇,以慰將軍在天之靈!”
玉珠在一旁忍不住了,上前說道:“子牧,帶我一起出征吧!”
懷清艱難地站了起來,轉身手搭在玉珠的肩上,輕拍了拍,“大將軍牽掛的是你的婚事,若我允你上戰場,出了事情,我如何向將軍交代?好好待在上梁,找一個好人家,就能告慰大將軍了。”
說完,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漣漪立馬跟了上去。
“大將軍對我的恩情,你知道的。”馬車裏,郭懷清輕出聲,喃喃著,“我從小隨大將軍跑遍大江南北,他在我身上的心血比禦之有過之無不及。雖然嚴厲,可當中的用心,就是親生父親不過如此。我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他當年就說過,我必定要帶著他的使命,平定西戎。如今他倒下了,我怎能逃避呢?”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這一仗,我絕不能退縮。”
“戰場刀劍無眼,若是我有不測,是我郭懷清辜負了你。若有機會,再找個好人家我不會反對。到頭來是我衝動了,早知如此,當初也不會耽誤了你。”
漣漪哪能聽他這些似訣別的話,她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急於表達她的想法,“我宋漣漪既然是你郭懷清八抬大轎娶回來的,那我就是你郭懷清的妻子,夫妻就是一輩子的事。我不允許你半途扔下我……”
她隻要稍微想一下那畫麵,就心肝直顫,後背滲起冷汗。生死說來容易,可麵對它她還沒有這個勇氣。
郭懷清隻是回握住她的手,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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