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將險些喚出口的稱呼生生咽了回去。
霄霄的頭發是銀色的,這個人是黑頭發,霄霄的臉那麼好看,怎麼會有疤呢?
他不是霄霄。
落川嘴角的疤痕不是很長,但是貫穿了整個嘴角,那雙眸子陰鬱冰冷,看著人時仿佛隨時會咬斷獵物的野獸。
溫淩搖了搖小腦袋,嗓音溫軟乖巧:“我不是什麼小主子啦,叫我淩淩就好。”
他因為洛九霄的原因才被叫成小主子,現在霄霄不在了,他哪是什麼小主子,不過是個普通人。
不對...他可是要成為大反派的人,他才不是普通人!!
“這不合規矩。”落川微微垂首,即便是低著頭,可那脊梁卻依舊端的筆直,渾身帶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貴氣。
太像了。
溫淩幾乎要產生幻覺。
他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可是眼淚卻還是漫上眼眶。
“什麼合不合規矩的,霄霄不在了,我就是個普通人,讓你叫你就叫。”
小家夥的眼眶通紅,眼淚要掉不掉地在眼眶裏打著轉,看起來憐人極了。
“那淩淩因何而哭?”
落川半跪下來,輕輕擦拭著溫淩的眼淚,語氣溫沉。
溫淩咬著嘴唇目光看向遠方:“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隻不過他不見了,我把他弄丟了。”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男人的語氣微頓,緩緩地抬著目光去看溫淩。
抬起袖子擦掉眼淚,溫淩語氣雖軟,但卻萬分堅定:“這個世界上我最最最最最喜歡他了!”
男人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抬了抬,隨後低聲道:“能被這樣牽掛著,那個人很幸運。”
“你說錯了,幸運的那個是我。”溫淩小心翼翼地將顧佑玔送給自己的糖球拿了出來放在手心:“如果他沒把我帶出來,或許我現在已經死了。”
糖球含入口中,甜意滲透味覺,心中的難受也緩解了些許。
最起碼霄霄還活著,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他要乖乖的,要聽話,總有一天會見到霄霄的。
自莊子嵐離開後,他的生活起居全都交給了落川來照顧。
晚上,溫淩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落川和霄霄太像了,很多時候他難免會產生混淆。
“落川,你在嗎?”
溫淩蓋著被子將自己裹緊,隻剩下一個小腦瓜露在外麵,眸子也因著月光的折射看起來異常晶亮,像是熠熠生輝的玉石。
“屬下在,小主子有何事?”
溫淩把半張臉都蒙在被子裏,甕聲甕氣道:“我有點睡不著,你可不可以進來陪我呀?”
落川的眸子微微一暗,他信步走入屋內,在溫淩床旁站定。
溫淩挪了挪屁股,將床邊的位置空出來,隨後小手海豹一般拍打著床邊:“快坐快坐!”
落川坐在床側,他看著溫淩依舊瘦弱且有些蒼白的小臉,狀似隨意地問道:“淩淩平日也是由莊侍衛這般哄著入睡嗎?”
誰知溫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可能!嵐嵐姐平時都是在外麵,我這麼大的男孩子她在這屋子裏傳出去會嫁不出去的!”
隨即,溫淩的話語又低了下來:“你長得很像霄霄...我很想他,所以想讓你陪陪我。以前每次我睡不著,他都會摸我的頭哄我睡覺,還會答應我給我做我最喜歡吃的栗子糕。”
落川聞言,骨節修長帶著薄繭的大手輕輕撫摸著溫淩的頭:“睡吧,我在這守著。”
低沉的嗓音帶著暗啞,像是砂石摩挲過的顆粒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彷徨的心情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安定。
他閉著眼睛,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一夜好夢。
............
顧佑玔如同往常一般在藥店抓藥,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讓他如芒刺背。
回過頭,背後除了一同來抓藥的病患外再無他人。
見了鬼了。
顧佑玔心中念叨著,下一秒突然回頭,果然有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自己身旁略過。
“站在!往哪跑?!”顧佑玔憤怒一拍桌,直接就追了出去。
那黑影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蹤影。
顧佑玔仔細盯著那個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像他的小徒弟。
他實力一向絕佳,這是神農血脈遺留下來的優勢。
“媽了個巴子的,盯了老子這麼多天跟做賊一樣,見了我就跑,別讓我逮住你!”
罵罵咧咧地走出胡同,顧佑玔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遠處背著行囊穿著幹淨衣袍的溫潤男生此刻正同小攤販有說有笑。
“顧祠沉?!你小子為什麼在這!!”顧佑玔不敢置信地看著顧祠沉。
顧祠沉見到顧佑玔明顯也愣了一下,他麵容溫潤如玉,笑起來時更是如三月楊柳般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