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善先不追究僧格林沁跟蹤她一事,緩了緩神,看著他,一臉嚴肅地說:“僧格林沁,把你知道的統統告訴我。”
僧格林沁道:“莊郡王一事,還請公主撒手別管了。”
雅善不聽他的,繼續說:“既然你知道我在查莊王,就該知道一旦我決定要做的事,誰都無法阻止,皇上命令禁煙,他卻明知故犯,妄圖在太歲頭上動土,若不將他繩之於法,不知還要害苦多少百姓!”
“就算莊王犯了法,將來找到證據懲治了他,可這大煙已然成了‘無窮之患’,明知故犯的又豈止莊郡王一人?公主雖說是金枝玉葉,卻也是個婦道人家,你豈有能力與莊王對抗?”
僧格林沁說得頭頭是道,雅善仍是一意孤行,烏黑的眸子閃著劍一般鋒利的寒光,盯住僧格林沁的眼睛,“你好歹也是科爾沁郡王,受幾世皇恩,百年的滿蒙聯姻,難道對你們科爾沁還不夠好嗎?難道明知莊王以大煙荼毒百姓,你卻要叫我冷眼旁觀嗎!”
“公主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雅善冷笑一聲,“僧格林沁,我算是明白了,你徒有一身武力,拿朝廷俸祿,你何曾帶兵打仗,就連個小小的火器營都掌管不了,隻知道圍著女人轉,真是窩囊!”.伍2⓪.С○м҈
僧格林沁對上她無比輕蔑的目光,心中固然憤怒,卻沒能對她動氣,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他如何解釋都無法平複她激動的情緒,唯有默默領受她的謾罵。
雅善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忽然又聽他說:“公主若執意追查下去,我定會上奏皇上,請求皇上定奪。”
雅善身形一頓,又在轉瞬之間,聽得“啪”的一聲,她上前抽手給了僧格林沁一個耳光,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僧格林沁失神良久,等到回神時,她的身影早已離開。
僧格林沁摸了摸被打的左半邊臉,她力氣大得驚人,已經微腫,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感到心底一片荒涼,從今往後,他該怎樣去經營他們之間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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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格林沁的冷眼旁觀縱然令雅善感到憤怒,可是事後等到她冷靜下來,她便又後悔白天的衝動。她不止一次與僧格林沁發生衝突,隻是她從不使用暴力,她也厭惡暴力,可是今天,她居然出手打了他一個耳光。他是男人,受到這樣的屈辱,恐怕今後不會再對她有所希冀了吧。
這一回,她倒不願息事寧人了,與僧格林沁的關係已然惡化,王府上下傳了個遍,僧格林沁索性也不按禮節來她寢宮問安了,整日不見蹤影。
雅善原以為就此能夠獲得清淨,可是西院的烏蘭攜女兒莫格德多次登門,使她更加心煩意亂。
今天,烏蘭倒是一個人來向她請安,雅善心不在焉地聽著烏蘭說:“王爺今兒一早披上戎裝出發了,聽說是王爺自個兒多次請求了皇上,皇上才批準他領兵南下剿匪,他走的時候仍惦記著公主您,公主為何不去送送他?”
“你明知我與額駙的關係早已不比從前。”雅善淡然道。
“公主當真如此狠心,不願和王爺重修於好嗎?”
“從今往後,我與額駙的事你別再過問了,這於你並沒什麼好處,你應該慶幸我與額駙如今的處境。”
烏蘭並不能認同雅善所說,天底下的女子恐怕沒有一個心甘情願與人分享同一個男人,可若真心愛一個人,必會為他著想,隻要他能獲得幸福,那她便是最幸福的。
可惜,公主是無法體會她的心情的。
烏蘭沒有多留,福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