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綿愉已經驚呆了,小德子像是受了驚嚇,大聲道:“你神叨叨的說些什麼!到底能不能救咱們公主!”
“我說過……”
“就依你所說,若你說的是真的,請你救她。”綿愉從驚愣中回神,痛定思痛,做了一個決定。
“王爺!您不就公主了嗎?”小德子驚慌道。
綿愉沒有理會他,問苗巫:“需要怎麼做?”
“我需要近身施法,請王爺引路。”意思是,他需要去僧王府,在雅善身邊作法。
可是綿愉仍有一個顧慮:“你會將她的靈魂移到哪裏?”
苗巫道:“這我並不能做主,我會控製她的靈魂,至於會去哪裏,那需得看她的想法。”
綿愉眉頭越來越深,“既然你說我妹妹早已在十八年前就死了,那現在……我的妹妹是誰?”
苗巫搖頭,“這也並非在我的修行範圍內,王爺需得自己問她。”
綿愉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若他失敗了,他將會永遠失去她,上窮碧落下黃泉,恐怕不一定都能找到她了。
“王爺,天就快黑了,倘若作法不能在天亮前完成,靈魂將永世不得超生。”
綿愉一陣心驚肉跳,終究還是下令將苗巫送去了雅善身邊。
這時候,薩滿太太已經停止了跳大神,雅善的哀號也漸漸隱去,蕊秋在她身邊大聲地哭泣,一遍遍勸慰,一遍遍鼓勵,天黑之時,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劃破了天空,與此同時,她身體裏的血像是流不盡似的,染紅了床榻下的褥子,蔓延到床底。
“怎麼使得!這要怎麼使得!公主!公主!”
雅善雙眼迷蒙,發絲被汗水浸濕,粘連在臉上,如魑魅一般,她虛弱地啟口:“姑……姑,我……我不行了……照顧好……”沒有說完,她再度昏迷。
蕊秋已哭紅了眼,“太醫!太醫!我求求你們了!救救咱家公主吧!救救咱家公主吧!”蕊秋仍在苦苦哀求,可是太醫們都已經盡力,如今已是回天乏術,隻能一個個下跪。
血流盡時,一陣哀嚎哭聲在僧王府傳遍:慧湣固倫公主薨。
公主的死,給僧格林沁帶來極大的打擊,仿佛被抽空靈魂的人是他,沉默了許久許久,他終於哭得撕心裂肺。
她走了,就這樣離開了他的生命……
公主死後,僧格林沁把自己關在正殿東暖閣,不許任何人打擾,一直到下葬公主園寢結束後,他才勉強走出悲傷。
*
道光十四年春。
一年多過去了,大喜大悲也跟著過去了,公主死後,僧格林沁一心忙於政事,屢立奇功,如今已擢升為禦前大臣、正白旗領侍衛內大臣。
而他與公主的孩子,也已一歲多了,那是一個男孩,他給孩子起名為伯彥訥謨祜,是為長子,將來繼襲爵位。伯彥訥謨祜剛行了抓周禮,如今正在學步階段,僧格林沁十分疼愛他,每回散朝回來,都會去烏蘭那裏抱抱他。
公主走了,孩子便由烏蘭撫養,有了撫養莫格德的經驗,對待伯彥訥謨祜,她十分得心應手。孩子長大了,也想要母親,烏蘭沒有告訴他,他的生母已經過世了。
小孩子不懂事,久而久之還是把疼他愛他的烏蘭當成了親生母親。
但對這一點,僧格林沁是不高興的,他不希望伯彥訥謨祜的記憶裏沒有她的生母,所以有的時候,他會親自告訴他,他的生母是怎樣一個人。
等孩子長大一些,漸漸懂事了,有了向往,想見生母,僧格林沁又把他生母難產而死的事情告訴了他,伯彥訥謨祜哭了,可能是傷心得哭了……
不過,他總算對生母產生了印象。
有次綿愉來看他,他已經學會了說話,又問他的那克出:“那克出,額娘好嗎?”
當時綿愉怔忡了很久才回答他:“你額娘是這世間最好的人。”
這時離雅善離開已經過去三年,綿愉仍沒有她靈魂的消息,再尋那苗巫,已無跡可尋。
今天,他又登門僧王府,雅善走後,他去僧王府的次數越來越多,仿佛是為了在伯彥訥謨祜身上找尋雅善的身影。
伯彥訥謨祜長得與雅善並不相像,倒多像僧格林沁一些,高挺的鼻梁,麥色的肌膚,眼睛圓滾滾,唯一與雅善相像的,恐怕也隻有他古靈精怪的性子了吧。
“那克出,阿瑪說您射箭百發百中,您和阿瑪比一比,好不好?”
說來,綿愉與僧格林沁認識這麼多年,似乎從未比試過箭術,他看了僧格林沁一眼,彎腰摸了摸伯彥訥謨祜的圓滾滾的腦袋,說:“好,我跟你阿瑪比,你好好看著。”
伯彥訥謨祜乖乖點頭,翹首以待。
僧格林沁十分配合,領他們一道去射圃,又命人取來弓箭,與綿愉並排站定,每人三箭,命中率多著為勝。
一個是擁有百步穿楊功夫的惠郡王,一個是能夠在夜間射滅燭火的蒙古郡王,兩人幾乎是勢均力敵。
而比試的結果:三比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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