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小路上。
武毅一邊走,一邊看看武安,一副有話說的模樣。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像婦人一般做甚!”
武毅討好的腆著笑臉,道:“大哥,你一人幹活抵上十個人了,要不……”
武安知道他下麵的話,沒好氣的冷哼道:“吾誌豈在田畝之間?!”喵喵尒説
武毅聽到這一句,高興的蹦起來,說道:“大哥,大哥,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下次你們去販鹽的時候,我也要跟著。”
話沒說完,武安雙眼忽的直勾勾的盯著武毅,目光銳利如刀。
武毅心裏發毛,下意識後退幾步,問道:“二哥,你盯著我幹嘛?我——我說錯話了。”
“你沒錯,二哥隻是在可憐你,一會兒某人就會鼻青臉腫、鬼哭狼嚎的求饒,你說怎樣?”
武毅強笑道:“二哥,我與你說笑呢,你怎麼當真了,嗬嗬嗬……”
武安看看弟弟武毅和武勇,又回首看四周沒有人影,正色道:“販鹽的事外麵不要亂說,讓有心人聽到,咱們一家子都要遭難。”
武毅和武勇忙點頭滿口保證,武安上前拍拍他們的肩膀,又看著武毅說道:“三郎,等你過了十六歲生日,二哥再帶你出去闖蕩。這兩年你就在家幫著母親、嫂嫂照顧家小,二哥在外麵也安心些。”
武毅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武安答應了他,難過的是還有兩年時間。
見武毅點頭答應,武安正要再說著什麼,遠遠看見一個騎著黑色毛驢的人朝這邊來了,待走近看清楚,正是那剛才討論的丁裏正。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武安看見裏正遠遠的抬手招呼他,忙笑著迎上去。
隻見丁裏正四十多的年紀,黑紅長馬臉,狹長的三角眼,兩邊八字胡,身上穿著很齊整。
丁裏正手裏拿著鞭子騎在毛驢上,看著武安兩眼笑眯眯道:“好賢侄,前日聽說你病了就想去看望,不想縣君派人來,急招俺去商議大事,耽誤了功夫,莫要見怪,這不今日一回到家就剛忙來看看你。”
又仔細看了武安一眼,笑道:“阿尼陀佛保佑,看來賢侄是病好了,俺可是放下了心事。”
先人板板!
看人空手來啊?!
這狗東西說的話聽著就不像個好人。
武安看他假惺惺的樣子忍住惡心,施禮說道:“托伯父的福,小侄隻是跌了一跤,不礙事了。”
武毅和武勇在武安示意下也問了好。
武家對外的說的是他到縣城賣鹹魚,走夜路回家時,摔了一跤,運氣不好正好後腦撞在木頭上,暈了過去。
這個說法有人是不信的。
丁裏正依舊笑眯眯直視武安的眼睛,說道:“走夜路確實容易跌倒,俺騎著這瞎眼的畜生上縣下鄉,不知跌倒多少回哩。”
武安知道這老東西不信這些話,自己現在也沒有那麼大的臉麵需要他專程來看自己,就直接問道:“伯父,這次去縣裏,縣君老爺可是又有吩咐?”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陰貨到村裏準沒好事,不是派丁就是加派賦稅。
“嗯,這次可是有大事,等到了村裏找武四叔說了,再召集大夥一同商議。”
武安也沒追問,就道:“伯父,你先去找四爺,小侄隨後就到。”
說完兄弟三人讓開路,丁裏正道了聲好,徑直騎著驢朝村裏趕去。
看著丁裏正揮著鞭子騎著驢趾高氣揚的走遠,武毅忍不住朝他的背影吐了口吐沫,罵道:“驢日的醃臢貨,老子早晚讓你好看。”
武勇也罵道:“早晚摔死這驢日的潑才。”
武安沒有出聲,隻是用深邃的目光盯著丁裏正的背影漸漸走遠……
三兄弟回到家裏,鬱氏和嫂嫂已經做好了早飯,武安打水洗手淨麵,一大盆小山高的炊餅和鹹魚已經擺在桌上。
唯有武安的座位前奢侈的擺了一小盤七八個雞蛋。
這是單獨給他煮的營養餐。
武安還是按著這兩日養成的老規矩,一人分了一個,幾個小的依舊都笑嘻嘻的接過,囫蹌吞棗一眨眼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