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威風,難得那種場麵老人家如此站出來了。”漪瀾感慨一句,自言自語,不覺記起方師傅登門謝府為她和致深說和時的情景,那臉難得一見的慈祥笑容,她不覺得心裏鬱鬱。慧巧問:“妹妹這是什麼話?聽來反是快意恩仇了?”慧巧話語中都少有些嫌怨,仿佛是覺得她幸災樂禍了。
漪瀾搖搖頭,問慧巧:“姐姐可有何良策?”
“問我嗎?”慧巧詫異地反詰,“妹妹是女諸葛,這府裏‘空城計’都唱過,三十六計哪個不諳熟,還請妹妹速速決策。”慧巧隻顧了催促漪瀾,眼淚汪汪的,如今,再也沒了在府裏那嫻雅雍容的“老佛爺娘家姑娘”的架子。漪瀾心想,原來老佛爺對慧巧也不過如此。漪瀾淡笑,又覺得有些不夠厚道,轉念一想,忽然問:“老佛爺如何對你講的?”
慧巧淚眼巴巴地望著漪瀾道:“我千辛萬苦使盡了銀子才求見得老佛爺一麵,誰想老佛爺一見我就道:若是為周懷銘求情的,就回去吧,你隻等了為他收屍戴孝就是了。若是想離開他回來,眼前,還使得。”
漪瀾聞聽一驚,打量慧巧,原來老佛爺這裏也有一封“休書”,同她一般,可以同即將抄家的周府撇得幹淨,但慧巧儼然是對周懷銘執著依舊,所以退而求其次來求她。
漪瀾問:“我想去會會方中堂老大人,也想去覲見太後,你可能安排?”
慧巧思量片許點頭道:“見太後,我還能去周旋,好歹還剩點臉麵。倒是那個方中堂,又臭又硬,怕是他未必肯見。”慧巧話語踟躕著,“他的學生,如今勾結逆黨謀權奪宮不說,更被冠上個出賣維新黨人的賊子之罵名,無論進退,咱們爺都無法做人,方師傅如今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呢,隻得托病不出。”
“不肯露麵嗎?他教出來的學生,若是被當做逆賊腰斬了去,怕他也臉上無光。”漪瀾冷冷一笑,心裏更是佩服老佛爺手段之高明。殺人不用刀,隻輕易的將告密的惡名冠在致深頭上,就能令致深成為千夫所指的千古罪人。
一番密謀後,慧巧立刻替漪瀾打點好去中堂府的一切,卻依然心有疑慮的勸漪瀾不必去碰這釘子。漪瀾出門前寬慰她說:“無論事成與否,如今方中堂是屈指可數的幾位能在太後麵前為致深說話的人。”
方中堂以清廉簡樸自居,中堂府果然的簡單。烏漆門漆色剝落,褪色的石獅子顯得少了幾分霸氣。漪瀾的轎子落穩,門裏麵迎出兩個青衣小帽的仆人,一聽說漪瀾是方中堂的女弟子,高高興興地跑回去通稟,誰知出來時門子為難地回稟道:“周夫人,不巧了,老爺不在府裏。”
門子還怕漪瀾不信,又追補一句:“似是從後門出府去訪友,小的們隻守大門,裏麵的情形不得而知的。”.伍2⓪.С○м҈
漪瀾輕笑了過去搭訕,塞給了那門子一錠沉沉的銀錠子包裹在帕子裏道:“那就麻煩去通稟給太夫人和老夫人,我們去府裏去拜望,等候老大人,好歹同我們老爺是師徒之分,來到京城,我們是該來拜望太夫人和師母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