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過記起了周大人曾提起,昔日在宮裏南書房的時候,這方師父的板子他沒有少挨。一次同先帝和成世子去臥冰摸魚,他同一幫小太監和先帝都掉進冰窟窿裏,先帝頭上還刮了一道一寸餘的口子。方師父惱了,把成世子和懷銘打得屁股腫起兩指高,一個月下不得榻行走的。”
噗嗤一聲,太後也笑了,看一眼搖頭無奈笑著的方太傅道:“虧他還說得出口。本宮又氣又憐,趕去南書房的時候,看這兩個小的可憐的,踢踹個小腳趴在凳子上,那屁股打得爛桃子一樣。”
肅寧嬤嬤在一旁笑了插話道:“奴婢也記得呢,那年懷銘小爺不過十二歲,是個心思極重的,打成那麼個地步,成世子殺豬般的哭號,他恁是一聲不吭的。可事後,他傷得最重,那燒得滿嘴的火泡,不吃不喝的,還擔心就就此沒命了。反害得方太傅被太後好生埋怨呢。”m.X520xs.Com
旁邊的安公公也一臉賠笑來了興致湊趣道:“嗯,太後還怕懷銘小爺受凍,把自己的一條狐皮褥子差奴才拿去賞給了懷銘小爺。都到了開春了,這傷才略略好起來。方太傅還為此氣太後偏袒埋怨,險些要掛印辭館呢。”
漪瀾見這氣氛有所緩和,就笑盈盈道:“去年夏日裏,周大人身上那舊傷發癢,就說起了此事,還為了思念先帝哭了一晚,同漪瀾去佛堂誦經,為老佛爺抄《金剛經》祈福呢。不然奴婢哪裏就知道這些總督大人的糗事。”
“老佛爺偏心,將奴婢許給了周總督,也不曾說起過半點這些趣聞呢。”慧巧嬌癡地埋怨。
“啐!如何的瀾丫頭就撬開周懷銘的嘴了?還是你沒拿住你男人,虧得在我跟前這些年,沒用的東西!”老佛爺笑罵道。慧巧仍嬌嗔地埋怨太後偏心。
此事過後,漪瀾深知不得為致深深說,便改口同太後老佛爺聊些家常,揚州的趣聞。
“休書?你既然拿了周懷銘的休書,還來京城做什麼?”太後忽然冷冷道。
太後果然是喜怒無常。漪瀾恭謹道:“周大人對奴婢也算有恩,畢竟追隨大人這三年,想來送送……看望他。”
“嗯,你們這點子戲,就能糊弄過我的眼了?”太後哼了一聲。她儼然是識破了致深的處心積慮安排。漪瀾悠然一笑道,“家嚴做主,已經在揚州為漪瀾重新納婿招贅,若是慧巧姐姐晚來一步,怕是能吃到漪瀾的喜酒了。”
漪瀾說的雲淡風輕,太後頗為震驚,方中堂也道:“臣去揚州,本想替周懷銘說合,可是漪瀾她,執意不肯……”
太後打量漪瀾的眼眸,許久才問:“你這是真定了心了?”
漪瀾慘然道:“情緣錯過,總無法回頭。如頭上斷發一般,難以栽回。若說悔,怕彼此都是心有追悔,但是錯過了,就難以回頭。”
太後再無言語,隻一味地去整理那木梳上的華發,似為漪瀾的言語有所感觸。
漪瀾同五姨太慧巧回轉驛館,一路上慧巧不安的問:“瀾兒你可是嚇死我了,我生怕你一言不慎,老佛爺將咱們砍頭是小,反是連累了爺的性命。”
漪瀾卻心頭沉重,思忖今日的前前後後,更是不安,回應道:“老佛爺已經恕了咱們爺的死罪,怕是活罪難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