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被擊中了!

全場驚駭嘩然,甄可笑更是睜眼欲裂地望著。

而就在巨浪傾瀉的過程中,有人發出了驚呼!

“他在浪下麵!”

所有人齊齊順著手指望去,就見元吉此刻上身漆黑焦紅,肌膚裏滲著血,上身的衣衫被驚雷劈的粉碎。

可他毫不顧忌傷痕累累的身軀,反倒將劍橫著踏空直衝,一路將水箭從中橫切斬開!

歡呼聲驟然高漲,元吉一路高歌斬開水浪,而景誠帝且也俯衝而下,那龍爪鋒芒畢露,直直刺向了元吉的頭頂!

就是這刹那之間,元吉橫劍轉動身體飄逸地一閃,手中七屠改劈為之斬,徑直砍向景誠帝的脖子!

哢!

龍爪抓住了七屠,旋即扣緊,景誠帝聲如驚雷地說:“逆子,受死!!!”

景誠帝一掌狠狠打在元吉胸口,元吉登時口吐鮮血如重石般飛砸下去,撞斷了九層高樓的地板,落在了第八層的水幕上!

波紋震蕩不休,星盤轉動著令水幕徹底遮擋了元吉的身影。

甄可笑情急之下想要以精血催動驚雪劍去支援,可劉台鏡製止她。

“閃開!”甄可笑掙脫他的手,“元吉有難,我要去救他!”

劉台鏡攔在她的身前,他顧不得臉上的雨水急聲說:“你我靈力已空,這陣法更是獻祭了兩人。生門已閉,再去破陣就會令死門轉換至生門,到那時元吉必死無疑!”

甄可笑狠狠一甩袖子,她破音中衝出了哽咽大喊:“那該如何?難道要我看著他就這樣為我出生入死?!四年前他就是這樣擋在我身前,四年來我勤修苦練為的是什麼?我為的就是不要在讓這樣的事情在發生一次!”

兩人此刻身在外九城九樓,離內城的九樓相距不遠,甄可笑顧不得那麼多就要衝出去,可劉台鏡硬生生攔著。

“你再去也是於事無補!”劉台鏡嚴聲嗬斥,“這是他的決定,你莫要做那癡傻的婦人事!”

甄可笑眼眶模糊,她狂聲怒喊:“我就是傻到什麼都害怕才會害死了我娘,元吉不能死,我也不允許他死!”

甄可笑正要衝出,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喚。

“小姐。”

甄可笑倏地扭頭,發現身後九樓上站著一人。

鹿不品。

“小姐,老奴已做了安排。”鹿不品和顏悅色地望著甄可笑,“元吉不會有事的。”

甄可笑淚眼朦朧,她急聲問:“快說,你做了什麼安排?”

鹿不品目光向下俯視,莫名地望著連接內外兩城的一座小石橋。

他歎息了一聲後才說:“有人會代元吉而死。”

幾人都驚疑不定地向下望去,透過朦朧的急雨和那蕩漾著漣漪的湖波夜色,他們看清了一個徐徐而進的人影。

還有,一身白衣。

石橋斑駁布滿青苔,婆娑之意令那襲白衣猶如一片小青天,倒映在湖波之下。

橋邊老樹隨風搖晃,白衣踏階而上,止步在石橋闌珊處。

他撐著一紙白傘,雨珠啪嗒啪嗒成串沿著傘沿滴滴而落。

隻見那傘略抬,手中白紙扇一扇、一扇,白衣望著天空的景誠帝顯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河岸邊的花在今夜緩緩地綻放,這一夜的每一刻像是白衣過去所經曆的無數歲月,他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

啪。

紙扇一合,白衣持傘緩緩飄起,在那片湖波的倒映下,他如重臨人世的逍遙客,飛掠過老樹,迎著煙波朦朧雨,扶搖直上九天。

“身外化身,心神本一。”白衣緩緩詠誦,“心身合歸,智開初蒙。”

天空的景誠帝全身忽地一滯,他看向飄來的白衣,身形突然詭異地脫離出來,雙腳化成了龍尾!

甄可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她注視著問:“這是怎麼回事?”

鹿不品望著白衣的背影,說:“千百年前四靈不現人間,可世間卻多出了四個天資超卓的修真者。老奴曾在古籍中查得,這四人乃是四靈元神,隻因天門不現,四靈元神與肉身分離。其後四靈肉身為四方雪藏,而葉落無根的元神則化形為人。其中的青龍元神,便是白衣。”

甄可笑轉向鹿不品,問:“白衣……是青龍?”

“不錯。”鹿不品點頭,“白衣活了千年,他是青龍的元神,尋遍天地查找肉身,但即便尋到了肉身他也無法喚醒,隻得耐心等待肉身蘇醒,才可令元神與肉身歸一融合,恢複如初。而今,他終於等到了。”

所有人震驚這個訊息,他們齊齊看向身處半空的白衣。

而白衣此刻已然到了景誠帝身前,他喉嚨鼓動發出一聲又一聲嘹亮、悠長的龍吟,頓時令景誠帝逐漸化成了龍形。

景誠帝不甘地喊叫:“朕乃真龍,你是何人?居然動搖朕的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