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綏綏這場大醉,整整兩天兩夜才算活了過來。
而後被青蘿和綠蕪輪番叨念,她酒是徹底醒了,腦袋還昏沉,指天發誓以後再不喝成這樣,勉強得了耳根清淨,才舒舒坦坦地喝著熱粥慰勞空虛的胃囊。
青蘿一邊換著插花,一邊亮著眼眸碎碎念:“殿下,駙馬爺搬去西廂了,我瞧著那日他臉色可難看了,後來就說得傷寒了,那樣身強體健的爺也會生病?真是稀罕……”
李綏綏剛舀起的粥就僵在唇邊,慢半拍才反應過來竟將此人給忘了。她那會腦子還有些不清醒,但很清楚自己幹了些什麼,那一腳,也不知道把人給踹折沒。她略略有些鬆怔,她當時其實多半惱怒的是自己,竟是一煩躁便喝得不知所以然,然後秦恪一挑釁,她就……
欸,反正那廝也不是個好東西,反正她內心就想那麼做……
李綏綏這麼想著,又開始慢慢喝粥。
青蘿繼續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病了,從你們那天回來,駙馬爺連掩香園都沒踏出過……這兩日啊,我都沒見他從西廂出來……每日就瞧見人給他送賬本去,莫不是真病了?”
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語氣歡暢,掩不住那點幸災樂禍。
李綏綏判斷不出自己那一腳的輕重,隻訕訕吃食沒答話。
綠蕪整理著床榻,頭也不回地道:“我覺著,殿下還是去看看吧,駙馬爺送你回來的那晚,都過了子時,我瞧著,他也沒生你氣,還親自給你擦了身子照顧你,而且特別溫柔……”
李綏綏對這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一聲,繼續默默喝粥。
青蘿哼了哼鼻子,嘴皮子翻得更溜:“這算什麼,他欺負殿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打一巴掌給一顆糖,就值得殿下去心疼他?再說了,他都領了隻小狐狸精進門!自然有他人關心,哪需要我們殿下去費神。”
綠蕪轉頭瞥了她一眼,嗔道:“你亂嚼什麼舌根,這是殿下和駙馬爺的事,再說,我瞧著這兩日陳大夫每日都去西廂房,想必是病得不輕,駙馬爺就算再有不是,也是殿下的夫君,輪得到你替殿下做主?”
青蘿小臉一皺,嘴巴就沒了把門,忿忿著:“綠蕪姐姐,殿下被欺負的時候,你不也說駙馬爺不是個東西麼……”
“你!”綠蕪氣急,一眼瞪去,“一時口快的話你也記去了……別胡說八道了……”
青蘿掩嘴得意笑道:“好好好,不說不說,反正他病了,也去不了一春院,哼,那小狐狸精也見不著人……”
李綏綏差點被一口粥給嗆死,明明是一春長夢院,這丫頭有這麼省得麼,一春院一春院……聽著更不正經了。
青蘿對沐琳兒那點不喜,最開始大抵隻是替李綏綏不平,結果秦恪為沐琳兒衝她發脾氣,不平就升級為厭惡,一提到一春院她就能慪一肚子火,於是又出聲抱怨:“欸,殿下,你讓她分四甌茶,她可是連兩甌都沒分出呢,作得一副可憐,不就是給駙馬爺看,哼,別說,人家還就吃這一套……”
聽完小丫頭的控訴,李綏綏淡淡回道:“原本就是給他們造機會,你惱什麼。”
青蘿目色一詫:“殿下,便是駙馬爺再不好,也沒道理推給別人啊。”
李綏綏微微搖頭,輕聲道:“我不推,他就不去?好像他還少一個沐琳兒不成?”
話雖如此,可哪有在這事上行大方的?青蘿想不透,小聲嘟囔著:“那……那也不用造什麼機會,我瞧著那狐狸精自己就會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