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正吃著晚飯,聽見翠則回稟,臉色咻然變黑,一雙眼眸陰沉似劍:“她去哪裏?”
翠則回道:“屬下隻跟到萬勝門,因著公主從未離開過京都,這事太大,所以先回來跟爺回一聲,屬下已差了幾個人跟著,到了具體地方,會有鷹隼傳信於屬下。”
“就她和齊衍?”秦恪麵色愈見冷然。
“還有薊二公子。”
秦恪沉沉吸了一口氣,幽深的眸子望向門外,院子裏都上燈了,現在出城,怕是沒打算回來,李綏綏平時雖然胡鬧,就算夜不歸宿,有且隻有那麼一次也是在藏桃閣過的夜,這次,又要翻什麼天了,他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煩亂,手裏的碗連同筷子一並扔回桌上……
馬車出了城門,沿著平順寬闊的官道而行,車速不慢,也行了小半個時辰。
雖然此刻周圍景色沒入黑暗,而金翠湖上,不計其數的花船如同一盞盞色彩斑斕的花燈,或聚碼頭,或散在湖麵,爭奇鬥豔,相映成趣,而更多的則聚在湖心,眾星拱月般地擁著一艘三層大船,船上金粉樓台,燈火通明,與周圍大大小小五光十色的花船,構成一幅海市蜃樓般的夢幻景象。
李綏綏方才明白所謂的熱鬧,那是名副其實,何況還有不少馬車正往湖邊碼頭聚來。
公子衍也是頗為動容:“都說十裏秦淮,漿聲燈影,六朝粉麵,這簡直就是京都的小秦淮。”
薊無憂對此表示讚同:“恩,瞧見湖心的大船了麼,那船叫金鸞宮,其老板曾遊秦淮,沉醉其間,頗有感想,於是乎……”
“這……能釣魚?”李綏綏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對著公子衍打趣道。
公子衍輕咳一聲,頗為尷尬:“倒是沒想到京都人士都這般……有情懷……”
那句“有情懷”把李綏綏逗樂了:“如今太平盛世,溫飽思□□,城裏有丹闕樓,這裏有金鸞宮,倒是不足為奇,不必說得那般委婉。”
說著話,李綏綏放下簾子,起身下了馬車。
風從湖麵來,吹散晚夏的暑氣,倒還算愜意,隻是那風裏似都夾著幾分脂粉旖旎。
“晚飯還沒吃呢,不如我們去那大船上吃點東西?”李綏綏表示肚子餓了,他們出來時晚飯可還沒吃。
薊無憂忙不迭搖頭:“那邊還是不去了,你要釣魚,咱們找艘花船,要是餓了,我去買些過來。”
公子衍也附和道:“我還準備了些涼菜點心,那就去花船上吃吧。”
李綏綏看著那華燈璀璨處,略略遺憾,卻不再堅持。
薊無憂見著周圍的人已經注意到李綏綏,一雙雙眼睛都泛著綠光,於是沒等她再言,就拖著她的袖子上了一隻粉頂花船。
花船不大,但每隻船上都標配有妓子、侍女、船夫各一名。
薊無憂把妓子和侍女都趕了下去,就將李綏綏往船艙裏推,而公子衍則去馬車上幫山箬拿食物擺盤。
他準備的食物也蠻豐富,除了幾樣糕點瓜果,剩下的涼菜都是肉,鹽焗雞片,麻辣肚絲,甚至還有一隻烤鴨,連荷葉卷配菜都有,李綏綏食欲大振,一邊拿著食巾擦手,一邊又覺著好像少了些什麼,抬眼看著船夫開始解繩,急忙對著公子衍道:“欸,你不是還帶了酒麼?”
公子衍一愣:“噢,差點忘了,我這就去拿……”
薊無憂看著公子衍的背影,砸吧嘴道:“居然還帶了酒?果然居心不良。”
李綏綏也沒理他,隻對山箬道:“你自己去岸上尋些吃食,有薊二公子在,沒事的。”
薊無憂聞言,於是挺了挺胸膛,衝山箬擠眉弄眼道:“放心,有我呢。”
“奴婢還是在船頭站著吧。”山箬對薊無憂那是一點都不放心,上次李綏綏在天和巷吃了虧,若再出點什麼事,她也沒臉了。
“無礙,你四處轉轉去。”李綏綏衝她眨了眨眼,目光瞟向那金鑾宮的方向,山箬立刻會意,福了一禮便往岸上去。
薊無憂見李綏綏對她信任,心裏一陣歡喜,又瞬間遲疑道:“綏綏,你晚上真不打算回去了?”
李綏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她就算不回去,秦恪估計現在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她那一腳……估計他殺了她的心都有,又想起綠蕪讓她去探病的話,心裏莫名一陣煩躁。
正在這時,忽然船身一震,原是另一艘花船靠過來沒穩住竿,輕撞了一下,薊無憂眼疾手快扶住李綏綏,而剛踏上船頭的公子衍就沒那麼好運,身子晃了幾晃,水裏拎的兩壺酒就直接掉進水裏,好在人及時蹲下,勉強穩住身形才沒落下水。
薊無憂還沒發作,就聽到那邊的船夫連連道歉。
公子衍也隻悻悻然地道:“沒事,就是酒可惜了,這裏恐怕也不好買酒。”
李綏綏剛想說算了,薊無憂眼眸一亮,便道:“誰說沒地方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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