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閣之中,十壇血樹汁擺在法陣當中,漸漸消失不見。
法陣將血樹汁傳送給饕餮外身,饕餮外身吞下樹汁,再給昭興帝排出一粒良藥。
你說它是藥也行,說是別的也可以,反正昭興帝得趁熱吃了。
整個過程,陳順才和皇後一直在旁邊看著,寸步不離,眼睛不眨,這讓隋智十分不滿。
他不止一次提醒過昭興帝,恢複修為時,不要有外人在場,這是對真神不敬。
昭興帝隻回複一句:“朕知道了。”
可他始終都讓陳順才在旁邊看著,陳順才給出的解釋是,需要有人在身邊保護皇帝。
說的也有道理,隋智有殺道五品的修為,如果隋智有不臣之心,身邊沒人保護,昭興帝該如何自保?
但隋智心裏清楚,保護皇帝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陳順才和皇後還在暗中記錄著恢複修為的過程。
昭興帝不可能完全信任隋智,如果有一天和隋智翻臉,他得保證在沒有隋智的情況下,依然能夠恢複修為。
陳順才和皇後記住了每一個流程,也記住了繪製法陣的方法,現在唯一需要留意的是,隋智和饕餮外身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聯係。
昭興帝是饕餮修者,這層聯係遲早會被他看破。
等看破了這層聯係,隋智的利用價值將所剩無幾。
吞下了良藥,昭興帝出了一身黏汗,腥氣飄散出來。
皇後趕緊布置法陣,把腥氣轉化成了陰陽二氣。
陰陽二氣從皇宮飄散出去,坐在陰陽司裏的太卜很快有了感應。
“又想嫁禍我!”太卜冷笑一聲,“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
他去了阡陌樓,感知著氣息的變化,準備追尋一個重要目標。
……
昭興帝恢複了修為,隋智俯身施禮道:“陛下,多飲食,多歇息,這兩日間千萬不要動氣。”
昭興帝點頭道:“愛卿辛苦,回去歇息吧。”
以前,昭興帝遇到緊要政務,一半都會和隋智商議。隋智頗有才智,對朝政看的透徹,手段也十分老辣,深得昭興帝的賞識。
可這段日子,昭興帝隻和隋智探討修為,很少說起政務。
隋智當前的處境非常不妙,聖威長老逼著他要十萬大軍,他成了滿朝文武圍攻的對象。
可昭興帝此刻卻連句話都不給,這是明擺著讓他背鍋麼?
隋智也不多說,當即告退。
昭興帝隻覺饑餓難耐,陳順才趕緊命人擺膳,一口氣吃了十幾方盤的羊肉,昭興帝的臉色紅潤起來。
陳順才在旁道:“陛下,今天咱們不見外客,您早些歇息吧。”
昭興帝搖頭道:“歇不得,再歇個一時片刻,大宣的江山卻要歸了梁季雄了。”
陳順才慨歎道:“聖威長老今日確實狂妄了些,想是背後受了高人指點。”
“說什麼高人?無非徐誌穹那個宵小之輩!”說話間,昭興帝的臉色越發紅潤,也不知是因為恢複修為後的喜悅,還是出於對徐誌穹的憤怒,
“朕對這廝一忍再忍,這廝不知進退,仗著幾分小聰明在朕麵前一再張狂,而今非要取了他性命不可。”
“陛下,若是殺了徐誌穹,隻怕會觸怒真神。”
昭興帝搖頭道:“武栩之事,已平息多日,真神又豈會一直留意於凡間?況且這次殺他的是圖奴,與朕無關!”
昭興帝一揮手,陳順才會意,立刻取來紙筆。
“擬旨……”昭興帝頓了頓,臉色比剛才更加紅潤,紅得有些發紫。
陳順才拿著紙筆等著,昭興帝咳嗽一聲道:“擬,擬旨……”
他的聲音卡住了,臉頰徹底變成了深紫色,好像有人正掐著他的喉嚨。
“陛下!”陳順才意識到事情不對,趕緊扶住了昭興帝。
皇後一摸昭興帝的額頭,燙的嚇人。
昭興帝扶著書案,幾聲痛呼過後,嘔出一大口血來,當即昏死過去,人事不省。
陳順才大驚,看著血水的顏色,昭興帝的修為又有變化,縱使沒有全掉,肯定也有損失。
修為還算小事,昭興帝的生命有危險,陳順才急忙去找太醫。
皇後還算冷靜,攔住陳順才道:“太醫沒用,趕緊把隋智追回來!”
……
太卜聞著變化的氣息,冷冷一笑:“大官家,你又掉回到了七品修為!
隋侍郎,該輪到到你了!”
……
隋智還沒走出皇宮,忽聽得耳邊一聲悶吼。
“你敢害我!”
這聲音來自饕餮外身。
是誰害了饕餮外身?
隋智還沒弄清楚情況,隻覺頭暈目眩,渾身劇痛!
誰害了饕餮外身?
皇帝?
他瘋了怎地?
隋智遭到了饕餮外身的反噬,疼的站不穩身子,忽見陳順才出現麵前,咬牙道:“隋侍郎,你好大膽子!”
陳順才本想用點指穿心製服隋智,手指剛點在胸口,隋智也昏死了過去。
……
南方玉州,一座土丘震顫,滑落大片泥石,濺起滾滾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