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道’是老子用以說明宇宙的本原、本體、規律、原理、境界、終極真理等等。道法自然即道效法或遵循自然,也就是說萬事萬物的運行法則都是遵守自然規律的。最能表達“道”的一個詞就是自然規律,同樣我們可以反過來說與我們這裏所說的自然規律最相近的一個字就是“道”。這包括自然之道,社會之道,人為之道。道是天地萬物運行的規律,德是天地之道映射到人道所應共同遵循的世間法則!這就是所謂之道德……”
崔漢唐講的是天花亂墜,可惜除了李秋水等人聽得津津有味外,有幾個童生出身的完全聽不懂,隻好隨口附和“上師所言精妙”。
這一番天花亂墜的講道之後,道生送上茶點,眾人歇息閑聊。這裏的茶點頗為有名,開始有幾個士人實際就是衝著著茶點來得――畢竟對他們來說,張家的“澳洲式茶點”不太親民。
名義上是“歇息”,實際上是“時政講座”。古語有雲:女人和政治是男人最愛談論的話題。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談論女人多少有些“有失斯文”,於是“時政”便成為休息時候最常見的話題了。崔漢唐呢,也有意向這方麵靠攏,一來是拓寬這些“積極要求進步”的士人的眼界,另一方麵也算是“洗腦”。
最近他們談得,主要是國內的流寇。實話說,自從天啟末年陝西流寇起家,七八年來影響愈來愈大,最近甚至直接攻下了鳳陽,火燒了明祖陵,震動天下,但是對於這些一直生活在廣東,從未出過遠門的底層士人來說卻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有些人和當初曾卷他們一樣,看過澳洲人的雜誌,多少知道一些,但是多數人卻對這流寇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崔漢唐便從天啟七年三月,陝西澄城的王二暴動起,說到天啟八年,王嘉胤、王大梁、高迎祥、張獻忠等人的饑民暴動,一直說到三邊總督楊鶴的“行以撫為主,以剿為輔”,軟硬兼施之下的暫時綏靖;再到崇禎四年開始的各家“掌盤子”聯合,組成“三十六營”……林林總總,說了一天又一天。也虧得崔漢唐是個評書愛好者,居然能把這亂七八糟一大堆事情說得絲絲入扣,條理分明。引得眾人象聽書一般,有一天不聽就渾身不舒坦。喵喵尒説
這日崔漢唐又是一番高談闊論,當然,他並不是完全在“說書”,更多的還是引導士子們“思考問題”。而且這個思考問題不能太淺薄了,不能簡簡單單的說“君昏官暗”這樣的二元論來分析。必須有所深入。
自然,這個要求對他們來說高了些,但是崔漢唐認為這並不算很難的事情――隻要能多閱讀背景資料,自然就能培養出分析材料的能力。至於背景資料,他這裏辦得圖書館裏可多得是。
眾人依據他的一番高論,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討論的內容從朝廷施政的得失,農民軍的行動的戰略再到朝廷幾次剿撫的考量和具體行動,無一不可談。崔漢唐是看飽了論文和專著的,各種觀點資料信手拈來,隨口便可說出許多條條框框來,自然讓士人們刮目相看。
待得一番口水噴完,茶也續了好幾回,李秋水這才忍不住插嘴問道:“上次道長說道‘明國崇禎帝遲早為流賊所害’不知是隨意之說還是上參天機之言?”
此言一出眾書生紛紛露出關切神色。
其實這句話是上次崔漢唐說漏了嘴不小心漏出來的――這類“天機”他一般隻肯泄露給黎遂球這樣級別的人,李秋水他們實在享受不到。不過既然說了,也沒什麼好隱晦的。作為前不久還生活在大明治下的百姓,對這個問題關注是理所當然的。何況他們中的不少人,是在大明考取的秀才,雖說現在有意投髡,內心多少對這個“前朝故國”懷有幾分好感,不忍心就此看到它的覆滅。
崔漢唐知道知道這些儒生還是心向大明,心想不如幹脆給他們來點猛藥斷了他們的念想,於是閉目不語隻是掐指計算,半響方說:“甲戌之年,海豐雨血,應天地震,星墮大同,大明氣運已經漸漸崩壞。今年九月二十五日,熒惑當犯太微,主君王失位之兆,崇禎帝降下罪己詔以安民心,然而大明已是苟延殘喘,如我所料不錯的話最多再有十年,大明和崇禎皇帝必有不忍言之事!“
“什麼?”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失色,其中一人失聲道:“不可能!吾皇在位八年,不邇聲色,憂勸惕勵,殫心治理。怎會是如此結局?”話未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有人暗暗叫苦:這是在作死啊,哪來什麼吾皇!你的皇上是大宋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