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軒的院子裏原有許多茉莉,但是曆年來已經枯死了不少。這次修複又重新進行補栽。李瀟侶還做了園林景觀的設計,造了蘇式園林一般的圍牆和漏窗,修了假山水池。最後這新修複的茉莉軒就變得和原來時空裏的很多假古建一個風格。
王賜看了卻是目瞪口呆,臨高這地方從來就沒有私家園林的概念,除了縣衙後院稍有休憩的水石點綴之外,茉莉軒就算是本縣最好的人工景觀了,常常作為本地官吏文人雅集宴飲的地方。
至於整個建築工期之短,也讓王賜覺得難以想象――並沒有見髡賊們用什麼特殊的機械助力,用得工人也不見得多到哪裏去――要按王賜的估計,如果自己組織人來修複的話,沒有半個月以上休想。更不用說澳洲人還在茉莉軒的舊址上擴建了不少新的建築出來。
除了原有的建築之外,施工隊又添建了若幹建築,包括一個用來聚會宴飲的二層水閣,按照現代風格建造的教室和宿舍,修建了廁所和澡堂。
王賜看到新添了很多屋子,不免找到正在工地上協調的熊卜佑打聽這些屋子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了,”熊卜佑笑了笑,“茉莉軒過去是個書院吧。”
茉莉軒在宋代就是書院,曆經興廢。明代還做過很長一個時期的書院,不過王賜到臨高的時候,書院已經名存實亡了。原因很簡單――沒錢。
縣學尚且缺少經費,茉莉軒這樣依賴民間的資金的義學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名下也有百來畝土地作為義學的經費來源,隻是年深日久,漸漸得被盜賣的盜賣,被豪強地主占據的占據,早就成了一筆糊塗賬。沒有資金,也就請不起高明的先生,給不了膏火銀,學生自然就沒了。
“熊首長的意思是要恢複茉莉軒書院?”王賜激動道。喵喵尒説
“當然,不然修好了做什麼。就用來喝酒?”
“這真是莫大的恩德!”王賜激動的一躬到底,“學生替臨高的讀書人一拜……”
“好了,好了,虛禮就不必了。”熊卜佑心想你就別忙著代表誰了。你還不知道這玩意實際上是糖衣炮彈:現在舔著味道很甜,以後就知道裏麵是什麼東西了。
茉莉軒重修工程結束之後,臨高縣舉行了一個“熱烈”、“簡樸”、“和諧”的剪彩儀式。吳明晉原本不願意在髡賊的場合露麵,但是茉莉軒重修對本縣來說是件大事,屬於有益教化的大事情。自己不露麵未免顯得“不親民”。隻好露麵了。
王賜又一次被穿越集團所利用。他不辭勞苦的到處奔走,把茉莉軒剪彩儀式的請柬送到全縣的士紳和讀書人手裏。執委會估計,以茉莉軒在本地的知名度和意義來說,這些人不大會拒絕出席。
果然,不但縣裏舉人、秀才都說表示這是天大的盛事,一定要來之外,連執委會原本不大有把握的劉大霖也表示這是有益全縣教化的大事,非來不可。不僅如此,王賜還爭取到劉進士為重修茉莉軒題寫了碑文。
劉大霖縱然對穿越集團的還有些看不慣的地方,但是這一年多來穿越集團在臨高剿匪、修路。救濟百姓,安置貧民的種種事情還是看在眼裏的――他雖然閉門不出,但是家人時時刻刻都在外麵打探消息。
他是在鄉的進士,在縣裏乃至全瓊州府名氣很大。自忖必然是這群髡賊的窺覬的目標。所以這些日子以來隻在家中高臥讀書,不但不出門,連客人都不大見。隻有幾個至親好友登門才能一見。身邊備著砒霜和刀子,時刻準備自盡。一則是為了避免被俘受辱――他在攻打髡賊的行動中出謀劃策過,聽聞打死了髡賊不少人,難保他們不來尋仇,二則也防著髡賊要逼迫他出任偽職。到時候可以一死以示清白。髡賊第一次進城的時候,劉大霖家中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不僅是他本人,家中的家眷、仆人都做好了闔家赴難的打算。
沒想到髡賊進城之後又退了出去。隻是送了幾十顆海盜的腦袋給縣裏而已。接下來的好幾個月裏,髡賊除了在過年的時候成群結夥的進城來轉了一圈之外,就再也沒有大股的人馬進城了。至於劉大霖家,根本就無人問津――髡賊好像不知道臨高有他劉大霖這樣一個人。
劉進士原本已經無數次的設想了髡賊們如何的衝進他的宅邸,用刀逼迫他。而他威武不屈,或者罵賊而死或者仰藥自盡……但是他設想中的種種場麵全都沒有發生。即沒有人打上門要尋仇,也沒人好言好語的威逼利誘要他出任偽職。心情放鬆之餘也不免落寂――這群髡賊真是沒見識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