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軒轅劍上飛下的日月被點亮,一明一暗地在空中交替,下界也分為陰陽兩界,幻化出四方的邊界來,跟隨著日月交互的節奏順時針旋轉,以抵抗逆時盤的力量。
在不斷加速中,陰陽交融為一體,當兩股力量達到平衡的臨界點時,神州圖引領著整個空間開始沿著地平線對折。山脈與窪地鑲嵌,雲海與湖海交融。那青的黃的白的藍的,全都一股腦地合在了一處。還不夠,又折疊了一次。空間成了哥立方體,而空間中心處漸漸凹陷,貫穿出了一個黑洞。血色染紅的河流就此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牽製,彙入洞中。它們如瓷器上古樸的繩紋,一圈圈地將“泥胚”網羅。世間的一切就此斑駁成了最初的泥色,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自表麵陷入黑洞。
若此時順著那黑洞向下,在短暫的死寂過後,就能豁然開朗的見到明媚的白晝與丹彩畫春的爛漫,那是有著璿霄丹闕與仙山瓊閣的世外桃源。
一瓣花瓣落在銀發上,於岸邊打坐的狐王,臉色蒼白,唇色暗淡,緋色的中衣外罩一件月白的袍,就像是閑庭信步至此。可那碧藍的一雙眼,卻在湖麵震動時淩厲得仿若冰刃。
沸騰聲中,水下驟然浮現一團龐然大物,與此同時,六根雪白的龍骨自水中豎立起來,它們一頭深埋於地下,一頭直指蒼天,在靈力角逐中劇烈顫抖著,像是有誰自內部敲打,奏出密集的鼓點。但那鼓點最終還是被漩渦淹沒了,發出悶響。六根龍骨不斷向中心收緊,以合圍之勢,將自山洞被吸入到桃花源的包裹著九州圖的現世壓縮成了一個拳頭大的彈丸之地,懸浮於中心。
數十名天狐,在狐王的示意下,正源源不斷地將靈力注入水底支撐著龍骨的六邊形法陣。
絲竹聲中,清筠頸間的紅痣發燙,像是與那龍骨有著某種感應,燒灼著他的心智。
依稀間,他在水麵見著一雙湛藍的眼,那雙眼好似一麵鏡,映照著即將到來的油盡燈枯。.伍2⓪.С○м҈
“狐王,你難道不想龍君回來?”那雌雄莫辯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柔,“逆轉時光,你就又能見到他。他尚未受抽筋扒皮之刑,你尚未知枯木死灰之苦。你與他,都不過是王母座下不諳世事的仙,永生永世,於昆侖相伴,不死不……”
湖麵被幻化為利刃的桃葉破開,那幻象也碎裂成了浮光掠影。
狐王的臉色愈加慘白,他穩住心神,接引著天狐們的法力,導入湖底陣法。
這般的雕蟲小技,已不會再令他動搖了。
周遭的桃樹忽而間,都結了新的花苞,朵朵綻放。那花瓣如嬌豔的唇,卻是話未出口便枯萎、凋謝,落下淺粉、桃紅的一陣陣花雨。
這一片桃林,是桃花島的靈氣所化,千年來的滋養,都抵不過這一時半刻的消耗。
無論是狐王還是天狐都心中明白,被壓縮如彈丸的現世的靈力勢能,一旦失控,便會核爆般反噬周遭的一切,形成空間黑洞,將整個桃花源連同一切都吞噬殆盡。
這般的孤注一擲,真不像他。
六根頂天立地的白骨,像宮殿的殘骸。那曾經有血有肉的記憶,不過是禁錮著不得輪回的魂魄,教他厭煩。
桃花的衰敗,逐漸擴散到了深處。
金晶攙扶著母親,與胡依依一同在屋前望著那一場盛大的桃花雨。謝安廷拿了外套出來給她們披上,抬頭看了眼,未置一詞。
都知這不是好兆頭,或許再過片刻,這世外桃源便要成了他們的棺槨。
“蕭蕭能平安回來的。”金晶搶先道,好像生怕誰再說出什麼喪氣話,教人難過。
謝安廷拈了片落在衣袖上的花瓣道:“我是個凡人,能做的不過是在這裏等著。”
“不會太久的。”金晶仰頭看著因靈力動蕩而幻化出極光的天空道,“就要結束了。”
說罷兩人同時感應到了異樣,低頭,就見著晉子由送的相同的結草手繩上,紅色的四瓣小花亮起了熒熒的光。
同一時刻,周遭的桃花瓣忽然靜止在了半空中,頭頂的光熄滅,花瓣卻如一顆顆被點亮的星辰,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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