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老高(1 / 2)

那個大叔叫高延平,樣子瘦巴巴的,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自稱年輕時比朱時茂還帥,是這一行的雜學“百曉生”。

不過確實,他的頭發在那個年齡段的人裏也算是很茂盛的了。解雨臣叫他老高,我就跟著叫他高大叔。

他年輕時受恩於解九爺,自願留在解家跑盤子,為解家效命二十多年,資曆深了就在四川守著自己那一畝二分地。

因為他的妥善經營,幾個盤口的生意一直維持得不錯,無論是核查賬本明細還是中轉監督,他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他恪盡職守了那麼多年,解雨臣都看在眼裏,西南地區的貨物在他的地盤轉一圈,基本就沒有出過差錯,他覺得高延平是可以信賴的人。

我媽與他的關係也很好,那些年他們一起收過賬、下過幾次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在初見時,他看到我的那一刻就知道我是誰。

高延平帶著他的一個年輕學徒,開車載著裝備過來找我們,就代表著是時候開始動身了。坐車上山,我仔細看著著走勢奇特的山體,讓人在四山朝拜之處停了車。

他約莫在這半山腰,走動了半個鍾頭,尋到了入口的準確位置。“我剛才拿羅盤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有一個洞穴。隻不過上麵長滿了茅草叢,不太會引人注目罷了。要是那些亂用洛陽鏟的瓜娃子來找,不知道要挖到何時。”高延平的話裏話間,透露出他很是推崇這風水堪輿學。

不管是哪朝哪代,墓葬布局皆來源於伏羲六十四卦繁衍出來的五行風水布局,王侯將相的標準墓葬配置,更無非是追求這造化之內,天人合一。

高延平邊說,邊指揮著學徒,在洞窟頂上固定好上升器,此時他已經穿好裝備,腰邊捆著繩索,要第一個吊下去探探情況。

我看著腳上的外貿工靴,和身上的tc材質的橘紅色連體服,感覺像個社區管理員,整個人特別顯眼,就差手裏拿個掃帚了,心裏開始有點不放心。

“裏麵生成的是碳酸鹽類岩石,地下應該是溶洞。洞內的濕度可能會接近飽和,這麵料輕便牢固、吸濕度小,能讓你的汗水和熱量快速排出。而紮眼的顏色又能讓其他人快速辨識到你的位置,”

解雨臣耐心地給我答疑解惑,扣上探險頭盔的帶子,卻沒有和我一樣穿著這連體服。

他穿著黑色的緊身背心,露出纖細勻稱的身材,盡管看著挺瘦,可又感覺得出來,他的核心力量會很強。

“那你怎麼不穿?”我學著他的樣子,調試了頭盔上的探燈,向解雨臣問道。

“太礙手礙腳了,我對我的身手有信心。現在你隻需要保證自己安全就足夠了。”他戴上半指登山手套。

說完,高延平的聲音就從洞底裏傳出來,聲音聽起來雖有些渺茫,但應該是踩好了點。解雨臣便極其果斷的下到洞裏,沒有半點猶豫,我也不能太過於拖遝,就接著他的動作下去了。

那個學徒會守在洞口邊,幫我們望風,如果情況有變,就會用對講機給我們傳遞消息。我被緩緩地吊到地下,日光也逐漸地暗淡,我轉頭看看四周的環境,頭盔不慎被倒懸的鍾乳石磕到。m.X520xs.Com

那些鍾乳石存在了幾千年,並沒有被人破壞過,模樣猶如蠟燭燃盡後,蔓延流淌的燭淚,在無窮無盡的冷風中,齊齊凝結在陰冷潮濕的石窟上。

羊齒蕨順風生長,然而腐草為螢,石柱邊附著幾隻閃爍著綠白色微光的螢蟲,待觸及到我的頭燈的燈光,螢蟲就扇著翅膀俶爾遠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洞口與地麵相距十多米,滑膩的青苔遍地都是。這上下溫差太過於懸殊,實在是反常,我想過會比上麵冷,可親身感受過後,隻能說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我還沒在地麵站穩,覺得有個東西硌腳,低頭一看,是一具還未風化的動物骸骨。說不定是附近農戶走失的家畜,迷路落到這洞裏,被困死在此處。

“強光照到的距離雖然很廣,可能看見的視線範圍依舊很小,所以你走的每一步都要多加小心。這周圍有很多斷崖和坑洞,我不希望一回頭,發現你掉到坑洞裏出不來了。”

解雨臣幫我解開背後的繩索,盡管對我這樣的菜雞有些不放心,但他依舊像是在說笑話般,輕描淡寫地提醒我。

我歎口氣,暗想這次再摔得進醫院,幹脆就別在這行混了,說出去多丟人,就撓撓頭說道:“知道了,雨臣同誌。我王大花保證完成任務。”

“花爺你還要多給她說一點。南次三經記載的“南禺之山”條目說,“其下多水,有穴焉,水出輒入,夏乃出,冬則閉。”裏麵不止是坑洞,還有暗河和風洞。”高延平挺小瞧我的,但也難怪,我自己都覺得我的樣子不太靠譜。

我跟著解雨臣和高延平向深處探索,這個溶洞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如果和外麵的河流是相通的,那陵墓的麵積,遠遠不是地上的窟窿所能覆及的。

也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石道的構造也十分千奇百怪,有些通道狹窄得隻能一個人爬進去,有些寬敞得又可以四處跑。

解雨臣穿梭在窄洞裏,神態之間顯得非常輕鬆,他那身子骨是柔軟到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隨便一貼就能完美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