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華兄,你剛才說,常指揮使也認為,如果在鄭一官和許心素之間二選其一,他寧願選擇鄭一官?”知道陳永華心中還有坎兒不容易過,韓慶之想了想,笑著詢問。
陳永華咧了下嘴巴,輕輕點頭,“我家指揮使平時雖然懶得管事,卻能明辨是非。許心素在海上無惡不作,還勾結荷蘭紅毛。而鄭一官卻屢次出兵,幫福建水師抵禦外辱。此外,鄭一官的艦隊靠岸補給,哪怕到了偏僻的漁村,也嚴禁水手們欺負女人,掠奪財物,甚至還會留下錢財糧食,周濟那些活不下去的窮人!說實話,福建這地方,凡是還長著丁點兒良心的官員,都不可能放著鄭一官不要,卻選擇許心素這個人渣!”(注:此為史實。鄭一官即便在大怒之下與福建官府鬧翻,攻打了廈門等地,擊敗大明官兵之後,也不準麾下弟兄搶掠百姓,甚至還會扶危救困。)
“那陳兄可知道,東林黨那群人,為何棄鄭而推許?”韓慶之點了點頭,繼續低聲詢問。
“這?”陳永華雖然為有人一心想把鄭一官逼上絕路而憤怒,卻從沒仔細想過,對方這麼做的緣由,頓時眉頭就皺出了一個“川”字。
“鄭一官和許心素,哪個更離不開他們的舉薦?”有心將陳永華拉上自己的戰車,韓慶之循循善誘,“鄭一官在海上做生意,進出的是哪幾個港口?如果有人想從他那邊插上一腳,他最多肯分潤幾成?還有,朱一馮是哪裏人士?他為何剛剛坐上了巡撫,就要跟鄭一官割席絕交?”
“當然是許心素更容易控製。鄭一官實力越戰越強,如今麾下戰船和弟兄,已經超過了許心素七倍有餘!”陳永華知道韓慶之問自己這麼多問題,肯定有目的,一邊思考,一邊認真地逐條回應。“鄭一官做海上生意,進出港口最多的是福州和泉州。至於分潤,我還沒聽說,有人臉皮那麼厚,去拿鄭家的幹股。至於朱一馮,應該是嘉興人士……”
話說到一半兒,他猛地用手拍打桌案,“我明白了,朱一馮即便沒有投靠了東林,跟東林那幫人,也算得上同鄉。東林諸君子已經拿下了南直隸、浙江和半個湖廣,如果把福建再拿下來,大明膏腴之地,就盡入其掌控。即便是魏忠賢今後想要花錢,都得好言好語求著他們!”
“東林諸君子身後的家族,有不少在做海上生意,跟鄭一官這邊,算是同行即冤家。而通過許新素,他們至少能將福建這邊的海上貿易紅利,拿走一半兒!”唯恐陳永華想得不夠清楚,韓慶之歎了口氣,幽幽地補充。
“無恥至極!”陳永華怒不可遏,猛地握住了腰間劍柄。
“士大夫無恥,必遭國恥!”韓慶之看了他一眼,沉聲補充,“大明在太祖,成祖之時,幾度出兵大漠,殺得蒙古各部望風而逃。而現在為何被區區一個女真,打得無力還手?還不是太多的無恥之徒,將家族利益,放在了國家和萬民之上?這些人,你我兄弟雖然無力去管。可是,他們將爪子伸到了咱們眼皮底下,不砍上幾刀,又怎麼能消解心頭之恨?”
“我回去就立刻求見常指揮使,請求他給我下令。”陳永華的眼睛裏,再也沒有困惑和猶豫,咬著牙低聲承諾。
“常指揮使也不希望許新素搖身一變,就成了大明的遊擊。而我,千日防賊,不如一日殺賊。鄭一官那邊,更是隻有殺掉許心素,才能讓他自己,渡過眼前難關。所以,今晚,還請陳兄,務必出麵,咱們三人,定下個具體章程來。”
“好!”陳永華痛快地點頭,隨即,又輕輕皺起了眉頭,“隻是錦衣衛這邊,能做的事情有限,人手也非常有限。哪怕拿了常指揮使的手令……”
“我需要的是,錦衣衛這邊提供情報。讓我能盡量提前知道,許心素的一舉一動。”韓慶之笑著伸出手,向陳永華發出邀請,“讓錦衣衛上陣廝殺,乃是暴殄天物。像當年大明抗倭援朝,福建錦衣衛潛入小西行長身邊那種壯舉,也是錦衣衛的正途。陳兄,許心素躲著鄭一官,卻不會躲我這個小小的守備。你負責提供情報,我負責打仗,鄭一官負責出船隻、錢糧和補給。隻要我把許心素在海上的爪牙,接連拔掉幾個,他一定會親自乘船出來,取我的人頭。屆時,你我兄弟,再聯手送他歸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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