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顯然沒料到郭嘉會突然來這麼一手。不過賈文和可不是那種別人給頂高帽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主。這會兒麵對郭嘉謙恭的表態,賈詡依舊不動聲色地還禮,謙遜道,“老夫不過是閑雲野鶴之人,郭先生何須行此大禮。”
“文和公是吾家主公請來的上賓,吾等理應以禮相待。”郭嘉再次向賈詡作了一揖之後,便抬手示意其先行。
一旁的蔡吉見狀,立馬就明白了郭嘉的深意,趕緊像女兒攙扶老爹一樣,一把扶住賈詡,並微笑著順著郭嘉的口吻招呼道,“文和公莫要謙讓。”
眼瞅著郭嘉與蔡吉當眾一唱一和,向來為人低調的賈詡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做推辭。於是他隻得任由蔡吉攙扶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入了城。不用問,經過這一插曲之後,用不了多久整個黃縣,整個東萊,乃至整個中原,都會知道蔡吉請了賈詡做謀主。而郭嘉對此似乎還不放心,到了當夜的接風宴之上,他更是與黃珍等人將賈詡奉若上賓。但值得玩味的是,賈詡雖也同郭嘉等人頗為客套,但是他從頭至尾都始終堅稱自己是“閑雲野鶴之人”,絲毫沒有接手做謀主的意思。
對於賈詡如此固執的態度,蔡吉在無奈之餘,也隻得暫時任由他去。反正人都在手上了,軟磨硬泡之下,還怕他賈文和不就範。而對於眼下的蔡吉來說,真正頭痛的還是如何應付袁紹那邊出兵幽州的命令。畢竟自己人已回黃縣了,相信不多時辛毗就會找上門來。不想好應對之策,那可就麻煩咯。因此翌日一早,蔡吉便差人尋來了郭嘉與太史慈到她書房內商討要事。
然而令蔡吉頗感意外的是,郭嘉一進書房,在發現屋內隻有蔡吉和太史慈之後,劈頭就向她問道,“主公,文和公沒來?”
蔡吉被郭嘉冷不丁地一問,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便如實地回答道,“文和公昨日在宴會之上喝了不少酒。更何況其對東萊的情況還不甚了解,所以本府沒讓他來。”
“什麼?主公這一路上沒有同賈文和談過東萊的事?”郭嘉瞪大著眼鏡一臉詫異地望著蔡吉問道。
而蔡吉被郭嘉如此一瞪,不由也有些心虛起來。卻見她跟著便訕訕作答道,“不瞞奉孝先生,文和公一路上對本府都不冷不熱。故本府至今都沒找著機會同他說明東萊的情況。”
“怪不得!怪不得,昨日賈文和會有如此表現。”郭嘉在聽罷蔡吉的解釋之後,先是低頭呢喃了一番,跟著便抬起頭衝著蔡吉苦笑道,“主公難道不知,正是因為主公沒有將東萊的情況同賈文和說明,所以賈文和到現在還對主公不冷不熱啊!”
“此話怎講?”這一次輪到蔡吉詫異地問道。
一旁的太史慈雖鬧不清楚事情的緣由,卻也跟著幫腔道,“是啊,奉孝汝就同主公說說,這事那裏做得不妥。”
郭嘉眼見蔡吉與太史慈都盯著自己,便歎了口氣,向他二人分析道,“咳,若是換做尋常的謀士,主公所為倒也不算不妥。畢竟以東萊以及北海七縣兵強馬壯,安居樂業的景象,不管何人都能看出主公乃當世明主。然則賈文和卻非尋常謀士可比擬。此人出身西涼,從一介小吏做到光祿大夫之職,可謂是曆經坎坷。所以賈文和為人向來謹小慎微,以明哲保身為先。主公或許認為自己滔滔不絕地說上一通,不及讓賈文和親自觀察東萊郡來得眼見為實。可在對方看來,主公遲遲不同其交代東萊郡的情況,是對其存有顧忌,是不信任他。”
“本府沒這意思!”蔡吉脫口而出反駁道。
“嘉也知主公是誠心誠意想要請文和公入幕。否則主公也不會大老遠地將人綁來,更不會特意修書要吾等早做準備。隻是賈文和心中的刺已然紮下,吾等再怎麼禮遇於他,在他眼裏都是在做作。而今能拔去這根刺的人也唯有主公了啊。”郭嘉語重心長地向蔡吉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