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意料之中,沈玉手不停地殺敵同時,不忘朝著心有餘悸的父親得意飛了飛眉。
沈將軍提刀繼續往靠近敵方的方向殺,忍不住咕噥一聲:“臭丫頭,你爹早晚被你坑死!”
方才被殺的是越國猛將之一,沈將軍與他糾纏了許久,一直不相上下,眼見著被困中間的將士危急,沈將軍有些著急,再拖延下去必然會落下風。
沈玉想來是看見了,故意暴露自己潛入軍中,讓他驚愕之中分神,給了敵將一個空子,敵將不懂他們的語言,自然不知道那一聲在喊誰,也就不會心生防備。
隻是這丫頭也不怕他分神太過,來不及讓她顯擺本事,就命喪敵將之手!
眼下時機不對,否則他非要拎她出來好一通責問。
沈將軍身手不凡,除了幾名大將幾乎沒有人能抵擋得住他,眼看著他要突圍殺到越國皇子身邊,越國主將打了個手勢,大批兵馬如泄洪一般湧向沈將軍。
就連一直置身戰場之外的越國主將也提上他的大刀朝著熙國那一方砍殺過去。
沈將軍被車輪戰一般圍堵,越國兵卒不要命一般一波接一波,拖得沈將軍寸步難行。
沈玉腰身一擰,長槍順著她的腰身劃了一個圓,掃開了聚攏的敵兵,狹長精銳的眼眸快速掃了四方一遍,視野內所見隻是一眼就被她印刻在腦海裏。
她彎身背負長槍,擋下方才被她掃開,再度齊齊砍來的一排整齊兵刃,對著沈將軍大喊一聲:“爹,我去救被圍攻的皇子!”
音未落下,沈玉反握長槍的手一緊,力量一提,一聲清喝,將所有壓在長槍上的兵刃後推出去,握著兵刃的敵兵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得止不住後退。
沈玉借力身體騰空而起,手中長槍尾端砰的一聲重重抵在地麵,沉悶的聲音之中,她雙手握著長槍,一個飛旋連環踢。
繞著長槍橫飛一圈,將四周的敵兵盡數踹飛,飄然落地之時,手中長槍又是一掃,尖銳的槍頭劃過幾個敵兵的脖頸,一舉掃清以她為中心的敵兵。
另一邊與沈玉心有靈犀的沈將軍,也是長刀在身後隨著旋身不斷轉於兩手間,掃清周邊一片,腳下一定,雙手高舉鐵刀。
沈玉正好一個飛踏而來,長槍於半空之中劃過幾個敵兵的胸膛,她斜身一腳踏在沈將軍雙手高舉的長刀之上,借力飛彈出去:“周敦,借力!”
另一方的周敦力量十足,長槍一甩,重重一槍掃在敵兵上,有些瘦弱的敵兵受不住剛猛的力道當下吐血,剩下一些被一槍掃飛。
清理出空隙,周敦飛快撇了飛躍而來的沈玉一眼,胖胖的身子單膝跪地往前一滑,落下的沈玉,一腳踩在他躬出的大腿之上,再度借力飛躍而起,幾個縱身朝著許顧之所在之處落下。
等待沈玉的是周邊敵兵齊齊向上刺來的兵刃,然而沈玉還未落下,在沈玉一躍而起時,陳腯憑借一股蠻力直衝而來,敵軍我軍士卒不分,被這一股巨大卻又迅猛的力量撲倒一片。
不知多少士卒當場吐血身亡。
沈玉順利落在皇子身前,這時一支利箭,早在她借周敦之力一躍而上時就對準了她,利箭破空而來,沈玉早就瞥見日光下的一縷寒芒,尚未落地之前心中已有對策。
隻見她雙足剛落地,身子一偏同時抬手一抓。
火辣辣的刺痛從掌心傳來,這隻箭於中段被沈玉精準抓住,帶著沈玉往前衝了幾步,箭尾被沈玉牢牢抓穩。
射出這一箭的越國主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抓住他暗箭的瘦長身影。
更令他瞳孔緊縮的是,握住這隻箭的小兵一個旋身,將另一隻手中的長槍朝著不遠處的越國將軍擲去。
“將軍——”心驚膽戰的一聲嘶喊,讓越國將軍下意識身體一讓,才險險躲過這一槍。
就在越國上下都被沈玉這反手一槍抓緊心髒,吸引全部注意力之際,沈玉來到將領們麵前,來不及行禮,來不及詢問,護著將領們往外奮力殺出去。
沈玉反應快,身手高,力量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硬生生從圍困最為薄弱的一角殺出去。
越國主帥見沈玉帶著熙國將領就要殺出重圍,立即揚鞭打馬帶著幾人從最外圍繞過去攔截。
奔馳的鐵騎,揚起塵土,肅殺一片。沈將軍等人迅速朝著沈玉突圍的方向殺去,大量作戰的雙方士兵轉換方位,將越國主帥幾人隔絕。
沈玉順利將被困的將領們帶離戰場,她吹了一聲口哨,不多時一匹神駿的馬兒從遠方奔來,漸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
這匹棗紅色的馬兒顏色鮮亮,疾馳中甩動的馬鬃在日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四蹄精壯勁瘦有力,眼睛聚神似乎又藏著一絲倨傲。
是一匹足可勾動天下兒郎征服欲的神駒!
“許顧之,怎麼是你?”沈玉沒來得及太過詫異,“上馬!”馬兒停在沈玉麵前,沈玉一個響指,馬兒便前驅半跪,溫順得不可思議。
許顧之什麼話都沒有說,上馬,馬兒正要起身,猛然又一跪地,顛得許顧之下意識拽緊韁繩往前一撲,險些栽倒下去。
幾支利箭嗖嗖從許顧之頭頂飛射過去。
沈玉也迅速翻身上馬:“阿馳,走!”
馬兒一聲長嘶,身子往右一個大轉彎,險些將驚魂未定的許顧之再一次甩出去,幸而沈玉接手了韁繩,與馬兒配合得天衣無縫,穩住了自己與許顧之。
馬蹄躍開的下一瞬,一排密集的箭矢紮在了馬兒停留之處以及左側與前方。疾馳的馬背上顛簸的許顧之,想到方才餘光瞥見的箭矢,不由心裏納罕。
這馬,這人,當得起神勇無敵!
“籲——”
突然間,沈玉勒緊韁繩,急刹住馬兒。
許顧之不防,撞在沈玉胳膊上:“何故停下?”
沈玉的馬兒速度極快,隻是十幾息便將追兵甩開,但這一停,用不了多久就會再被追上。
眯著鳳目,沈玉看著前方移動的小黑點,在許顧之還看不到人的時候,她已經能夠看到人不少,漸漸飛揚的旗幟飄入沈玉的眼底:“是援軍!”
“既是援軍趕至,你因何不上去?”許顧之不但感覺到沈玉不想上前,甚至還升起了防備。
“不對。”沈玉麵色冷峻。
“何處不對?”
“人數不對!”沈玉粗略估算,前方不會超過二三百人。
此次和越國的這場戰爭,皇上無比重視,特意派了皇子隨軍,是想鼓舞士氣,將越國一舉逼退!可若是這皇子死在了戰役中,這對軍隊,對熙國都是一次重創。
幾百人越來越近,沈玉當下調轉馬頭,前有狼後有虎,隻能往另一條路走。
“你懷疑是越國假借沈家軍的旗幟,引我們入套?”許顧之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套路,臉色青白的問道。
越國丞相,權傾朝野,幾年前曾誘騙洛陽宗室及文武百官至河陰,坑殺兩千餘人,越國上下無不懼其殘暴。越國如今時常入邊搶殺,邊陲百姓民不聊生,皇上幾次派兵,都不能夠斬草除根,除了內耗國庫,毫無用處。
隻有欲行不軌之事,才會隻有這點人趕來,否則好端端一萬大軍,怎會隻有二三百餘人在前?
畢竟人多了,就得滅口,很費事!
沈玉沒有回答許顧之的話,她的行動已經表明她的意思。
他們才剛剛轉道,似乎已經發現他們的所謂援軍也立刻轉道,有兩匹駿馬逐漸脫離大隊,朝著他們奔來,馬上的人戴了麵具,這架勢無疑坐實了沈玉的猜測!
沈玉的馬兒神勇迅速,對方的馬兒也遜色不了多少,他們是一人一騎,沈玉這裏卻是兩人,雙方的距離不斷縮短。“嗖嗖嗖!”不多時後麵兩人一邊策馬追逐一邊彎弓搭箭。沈玉控製著馬兒跑出了蛇形,才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暗箭,可如此一來,雙方的距離縮短得更快。
幾次急轉,躲避暗箭的同時,沈玉不忘暗地觀察這二人是如何配合到箭矢不停。
發現這二人是左右交替往前,總有一人是死咬著她的身後,而換箭的時機就是直線交替,借著前麵一人遮擋的時候。
心中有了計較,默默估算了一番他們還剩下多少箭,沈玉將韁繩塞到許顧之手裏:“抓緊韁繩。”
交韁繩的同時,她的手已經從馬兒身上的背囊裏摸出了一把秀巧的短弩。
這種弩便宜攜帶,射擊精準,殺傷力極強,不足之處則是它不能遠程射擊。沈玉迅速按上一支短箭,耳朵動了動,身子迅速往前一撲,壓得許顧之貼在了馬背上,躲過頭頂飛射過去的一箭。
“阿馳!”
沈玉一聲高喝,馬兒似乎能與她心意相通,一個高高跳躍,沈玉借助這股力道身子一縱而起,於半空之中一個回旋,手中的短弩機括扣動,一支短箭射出,恰好是後麵兩人正欲交替排成一條直線之時。
在前之人反應不及,一箭正中眉心,幾乎是與沈玉同時落地,沈玉迅速在草地上一陣翻滾,同時再度上了一支短箭,等到身子停下,抬手就朝著另外一人的馬腹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