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的話未曾說話,就止住,隻是埋頭等著皇帝的話。
皇帝許久未曾出聲,眼裏目光有些閃爍,
最後再將茶杯裏的茶水喝了,
“你覺得應當如何?”
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有些漠然問了句。
皇帝的模樣,讓近臣低著頭,渾身都有些微微發顫,
趕忙在說道,
“應當如何,還是應由陛下聖裁,微臣卻是不能做決定。
隻是臣聽聞,陰陽之道,在於平衡。
料想,天道如此,人道也應如此。
此刻,禁軍如陽,流民如陰。
陽既然被消減,那是否陰也應該……不然陰陽失衡……”
近臣如此說道。
皇帝聽完,許久未曾說話,
“嗯……此乃天地之道。”
這樣應了句過後,皇帝就沒再繼續說什麼。
這近臣也沒再繼續提,再陪著皇帝說了些修行的事兒,道家神仙的傳說趣聞。
……
翌日清晨。
皇帝親自瀕臨點將台,為徐王出征送行。
徐王在點將台點兵過後,就領著一路先鋒,跨馬披甲從京城出征。
至於出征大部隊,則是將在之後隨輜重糧草陸續開拔,
等到行至臨天州一處,再陸續彙合,整軍並且再從臨天州調撥一批糧草後,
再徑直前往南塞州邊境,連同南塞州州軍,邊境邊軍,一同征討月亮國。
出征時,整個京城都格外熱鬧。
領兵的徐王極盡榮耀。
到了當晚,
徐王領著先頭部隊已經行遠,
第二批禁軍也終於開拔。
……
然後,再過三天。
出征之禁軍,就倉促相繼離京,
攜帶糧草基本隻夠行至臨天州。
而就在第三天,最後一批開拔禁軍離開京城過後,
當天晚上。
城中流民堆裏,就開始流傳一條瘮人而恐怖的消息。
傳言說,
大量禁軍離京,導致京城護衛能力不足,
朝廷和皇帝疑心趁機流民生亂,欲要坑殺部分流民,以緩和城中流民眾多的局勢。
而到了第二天清晨,
這個傳言更近了一步,
說城外流民營中流民已經在最後一批開拔禁軍離開時,全部被坑殺。
馬上就要輪到城中流民。
而城中流民,事實上出了城,這個傳言根本沒辦法驗證真假。
於是各處流民堆中,更加暗流湧動。
到了第三天,一些凶悍的流民,已經開始挑動騷亂,
從流民巷,流民堆裏開始湧出。
被城衛軍以及大量禁軍鎮壓。
湧出流民巷的大量流民暫時退回原處,但這次卻沒有以血將一眾流民震懾住。
更有大量流民言稱,有能夠佐證城外流民營的確被坑殺的消息。
同時傳言,城內流民其實也已經在被一點點坑殺。
然後,第四天,第五天……
……
開拔禁軍離開京城的第六個晚上。
隨同徐王前往征討月亮國之禁軍已經在臨天州內整軍彙合完成,到達臨天州之邊境,就要進入嶽州。
而嶽州同梅州相鄰,梅州又與海州相鄰,海州再過去就是南塞州。
夜裏。
早早吃過了晚飯,采購房一應人就回了房間,此刻已經熄滅了燈,
但卻無人睡著。
這是季管事的要求,已經持續幾日。
要求一眾采購房的人,入夜之後一段時間後就熄滅燈火。
但這些天的采購房一眾人哪容易睡著。
此刻,
季梁所在的這間屋裏,
雖然大家都沒說話,但偶爾的翻身,還是證明所有人都還醒著。
季梁靠在窗邊,窗打開著一條縫隙,
月光和有些寒意的風就透過縫隙照在季梁手上。
今晚月亮很亮,即便沒有其他光亮,也能憑月光照出人影。
借著月光,季梁看了眼手裏的紙條,有些沉默。
這是宮外秘密線路送進來的信息,
是他們的人調查確認過的。
宮外此刻流民裏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傳言,
有些是假的,比如城內流民被坑殺。
那皇帝實際上還沒開始殺城內流民。
但有些卻是真的,
比如城外流民營的確所有流民都被殺了。
皇帝下的令,部分禁軍和親兵執行。
他們將部分流民趕入城外一處山穀,然後以夏朝的火藥炸塌了一些山石,又滾了一些大石,桐油,最後放了把火。
紙條上描述,
當時情形,遍地焦屍,淒厲慘叫聲遍布整個山穀,如鬼哭狼嚎,經久不衰。
季梁的人,遵循著季梁的吩咐,
在發現這件事兒後,竭力救了些人,讓他們跑入了山林中。
但對比死去的流民,實在是杯水車薪。
這條紙條上記載的慘狀,季梁已經看過不止一遍,
但此刻再看,還是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沒有直觀,但卻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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