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人忙著道歉,又忙著拾起腳邊的簽筒,看看它有沒有破。
怎料巴迪斯一聲喊住:“慢著!”
然後見他雙眼發亮地拿起簽筒,如神仙附身般,信口開河:“恰巧有一支簽留在簽筒裏麵。吉普賽人相信偶然發生的事情最靈驗。這支簽一定有上天對你將來的批示⋯⋯”
巴迪斯接著拿出一本圖鑒似的書來解簽。
“五十五號,上上簽──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兩代恩怨成煙雲,路人甲乙是貴人。”
縱使老陳、老李覺得這樣的簽文不知所雲,但羅老人看了,卻心神恍惚地笑了笑。
他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令人覺得相當遺憾的事。
然後他帶著這種感覺回到家裏。
現在他住在市郊的一幢小平房,與他同住的還有孫女。
大廳裏有很多張照片,卻找不到一個相框。他的孫女不知從哪兒學來這樣的手工技巧,用一條麻繩和小衣夾將照片串起,然後掛在牆上。
羅大文已是風中殘燭,遭遇過文化大革命,出訪過幾屆奧林匹克運動會,榮譽地位亦曾擁有,人過六十花甲之年已無所求,隻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孫女。
他喃喃地道:“棗樹下,涼夜吟,怨曲重招,斷魂在否?”
否否否。
偏窗,屋外,真的有一棵大棗樹。
以前是兒子跟他說:
“爹,我武不成,文卻得到全班第一,這下你到底是口服還是心服?”
“爹,我升職做了部門副經理!”
“阿秀懷孕了,爹,你可以抱孫了⋯⋯”
現在是孫女跟他說:
“爺爺,我比大我三歲的姊姊跑得還要快呢!”
“爺爺,我贏了,這是金牌!”
“我考試又滿江紅了,你快幫我簽名,別讓爸爸知道啊⋯⋯幸好我運動方麵表現突出,老師會推薦我做體育保送生。”
每當看到大廳裏擺放的獎杯、獎牌,他這個爺爺都會引以為豪。
數量逾百,都是他和孫女加起來的戰利品。
她是一個相當讓他驕傲的女孩,獨立堅強,不讓須眉,繼承了他的衣缽,如今更已成了國家田徑隊少年軍的代表。
今天她跟鄰居李洪去了石家莊辦事,應該會到很晚才回來。
說到曹操,曹操就到。
門檻那邊出現一個少女,手舞足蹈,如往常般活潑道:“爺爺,我回來了!”
羅老人抹走眼角上的淚點,走近門口,迎向孫女問道:“娜娜,石家莊好玩嗎?”
“爺爺,我帶了兩個朋友來留宿,應該沒問題吧?”
兩個朋友?一個電也似的念頭在羅老人腦中閃過,他頓時怔住了,霎時想起當日聽過的簽文。
“哦?!他們不是本地人嗎?”
“他們是粵灣人。爺爺,你聽我說,今天我差一點就將整個月的夥食費丟了,他和她是我的大恩人呢⋯⋯”
在羅老人眼前的兩個孩子,正是繼嗣和宋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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